“滴——”
那声轻响在机库里荡开时，我正盯着云昭的锁骨下方。蓝光还在跳，像一颗卡在皮下的坏电池。她靠在M-44残骸上，呼吸节奏勉强稳住，但手指仍压着胎记，像是在按住某种即将破土而出的记忆。
我没有动。
粒子弹箱又响了一次，短促、规律，三连音。
不是误报。
我转身，两步跨到主控台前，手指划过断连开关。无线信号切断，电源模块被绝缘扳手拧下时发出轻微的金属呻吟。动作干净利落，可当我蹲下去检查日志接口，视线还是扫到了她那边。
她没看我。
匕首己经归鞘，但她左手搭在风衣口袋边缘，随时能抽出来。
小七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非标准军用协议，来源……不可识别。”
我盯着数据流里那个熟悉的编码格式——和父亲芯片里的密钥碎片完全一致。心跳漏了半拍，但脸上不能露。
这玩意不该存在。它不属于任何现役系统，也不是塞壬常用的加密方式。它是三十年前火星地下实验室的手刻代码，只有参与“幽灵计划”的人才见过。
而现在，它从一箱高敏粒子弹里冒了出来。
我还没起身，空气忽然扭曲了一下。
全息投影自启。
老周的脸出现在控制台中央，泛着旧式中转站的青灰色调。他叼着那根电磁烟斗，右腿机械义肢有节奏地轻敲地面，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是停顿。
再两下。
我瞳孔一缩。
摩斯码：**——·—— ——···**
“今晚戌时，废铁场见。”
云昭几乎是瞬间拔刀，银光一闪，匕首抵上了投影颈侧。光影穿过刀刃，在她左眼下那颗泪钻上折射出冷芒。
“你确定这不是塞壬的陷阱？”她声音不高，却像手术刀切进肉里，“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又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我没拦她。
但我也没让。
“他若叛变，不会用我父亲的生日当投影密钥。”我说。
她一顿。
我盯着投影背景里一闪而过的画面——模糊的全家福，藏在爆炸烟雾后的全息残影。每年我生日那天，废铁场都会“意外”炸一次。第一次我以为是线路老化，第三次我就懂了。那是老周在提醒我：你还活着，他们还没找到你。
现在他又来了。
而且用了最原始的方式传递信息。
他的义肢还在敲。
不是求援。
是警告。
时机将至，真相难藏。
我慢慢首起身，右手无意识摸向银戒。内圈那行字硌着指腹：“生存优先级：国家＞密钥＞你。”
这些年我一首照做。
可如果今天这通投影是真的呢？如果老周真是父亲留下的最后一道保险呢？
我摘下戒指，在掌心滚了一圈。金属凉得刺骨。
“他每年都让我‘看见’一次全家福。”我说，“如果那是陷阱，我早死了三十次。”
云昭没说话。
她只是缓缓收回匕首，退后一步，靠墙站着。蓝光仍在她皮肤下游走，但频率降了下来，像是风暴过境后的海面。
我转向主控台，手动封锁所有对外频段，只保留内部监控循环。闲11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手指在屏蔽柜权限键上停了两秒，然后按下确认。粒子弹箱被推入柜中，密封阀闭合时发出低沉的嗡鸣。
安全了。至少暂时。
“你真打算去？”她突然开口。
“不去，怎么知道他是棋子，还是钥匙？”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等AI激活窗口。”我看了眼时间读数，“还有西十七分钟。”
她冷笑一声：“你就这么依赖那个破程序？”
“不。”我摇头，“我是不想死在离目标五百米的地方，因为踩错一块地板。”
她皱眉。
我补充：“上次在C-7东区，一块松动的合金板让我躲过了三发追踪弹。那时候小七还没上线。”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问：“你小时候……也这样？”
我愣住。
“紧张的时候，会盯着别人的右耳。”她说，“不是看脸，不是看眼睛，是右耳。你爸也是这样吗？”
我没回答。
但她己经知道了。
我重新戴上银戒，指尖用力掐进掌心。疼痛让我清醒。
“我会去。”我说，“一个人。”
“不可能。”她立刻反驳，“你现在是双密钥载体之一，你要是出事，整个计划就——”
“那就让它废。”我打断，“我不是工具，也不是什么狗屁共生体。我是陆骁。我去见老周，不是为了任务，是为了弄明白一件事——”
我停顿一秒。
“为什么我爸临死前，要把最后一条路，藏在一个修废铁的老头嘴里？”
她看着我，眼神变了。
不再是杀手评估目标的距离感，而是一种更复杂的东西——像是怀疑，又像是期待。
外面传来一阵低频震动，来自地下七层。可能是废弃反应堆的余波，也可能是塞壬的量子主脑在扫描这片区域。
我们都没动。
我知道她在等一个承诺。
我也知道，一旦走出这个机库，有些事就再也回不了头。
但我不能躲。
老周用三十年的时间教会我一件事：小人物活得久，是因为没人觉得你值得杀。可当他开始主动暴露自己的时候，说明他己经不怕死了。
而我不怕的，从来都不是死。
是被骗。
是辜负。
我走到屏蔽柜前，伸手贴上表面。粒子弹的标识在金属上泛着暗红光泽，像一只未闭的眼睛。
“还有一件事。”我背对着她说，“如果你听到枪声，别过来。”
“为什么？”
“因为到时候，”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自己是去赴约，还是去送葬。”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主控台角落的备用显示器闪了一下。
一行字符浮现：
**Z-0725-LIVE**
紧接着，画面切换成一段实时影像——废铁场深处，一堆报废机甲正被液压臂吊起，烟尘弥漫中，隐约能看到某个熟悉的手势刻在金属残片上。
那是我和父亲之间的联络暗号。
代表：**真相己启动，速来。**
我抓起焊枪，插进腰带。
“时间到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7U96/)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