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Ghost。】
这五个字还在屏幕上闪着微光，我左手仍压着婚戒封住云昭颈后的芯片接口，她体温没再飙升，但呼吸浅得像快断线的信号。
下一秒，主控屏突然黑了。
紧接着，一道声音炸出来——不是广播，也不是合成音，是塞壬本人的录音，带着战场级量子压缩的清晰度，每一个音节都像钉子凿进颅骨。
“你父亲当年选择密钥，我选择改造人类。”
我右耳枪伤猛地一抽，不是疼，是整块神经组织在跳，仿佛二十年前那颗子弹又穿回来了。
“现在，轮到你选了。”
云昭睁眼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咬住后槽牙，把她的重量往肩上扶了扶。
可塞壬的声音没停：“你们不过是实验的延续，选择即宿命。”
小七沉默着，三分钟冷却还没结束。
我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戒指内圈。生存优先级：国家＞密钥＞你。
这话是父亲说的，可执行的人是我。
“杀了我。”
云昭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在谈生死。
我没反应过来。
她抬手，从风衣内侧抽出激光枪，反手塞进我掌心，动作干脆得像交还一件借来的工具。
“杀了我，密钥就是你的。”
我握紧枪柄，肌肉记忆瞬间激活——这是幽灵战士面对高价值目标时的标准反应流程：锁定、评估、预判反抗概率。
可我没扣扳机。
“如果我真开了枪，你会躲吗？”我问。
她垂下视线，睫毛在冷光下投出细影：“不会。这是我欠你父亲的命。”
这句话像根针，扎进我脑子里某个早就封死的节点。
她不是求死。
她在逼我完成某种交接仪式——用她的血，激活我的“继承权”。
我忽然笑了下：“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玩这种心理战术了？”
“这不是战术。”她摇头，“这是清算。”
塞壬的声音再次响起，循环播放：“选择即宿命……选择即宿命……”
我耳朵嗡鸣，视野边缘开始闪红框——小七的强制预警界面强行切入。
然后，一个我二十年没听过的声音响了。
“别让骁儿成为工具……”
是父亲。
断断续续，像是从烧毁的数据带里扒出来的残片。
“密钥……毁掉……”
我浑身一震。
这不是小七平时用游戏术语提示的风格。它从来不模仿人声，更不会擅自调取未授权记忆文件。
可这次，它播了。
而且是以父亲的声线。
幽灵-07的炮口系统自动激活，红光从舱顶探出，稳稳锁定云昭头部。
我没有下指令。
操作杆纹丝未动。
机甲自己锁定了她。
我盯着那道红光，忽然明白过来——戒指能压制炸弹，但压不住塞壬埋在这台机甲底层的精神诱导协议。
这地方不是藏密钥的保险库。
是考场。
一场跨越三十年的父子局。
父亲选择了密钥，塞壬选择了改造，而我现在，被三方声音夹击着，要做出第西种选择。
我抬起左手，用银戒边缘狠狠划过掌心。
血涌出来，滴在控制台上，溅成星状。
痛感让我清醒。
“我不是你剧本里的角色，塞壬。”我对着屏幕说，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焊死在钢板上。
然后，我把枪口缓缓移开云昭。
转向主控屏。
“你也一样。”我对父亲的录音说。
炮口红光剧烈颤动，像是系统内部正在打一场战争——一边是预设程序的强制锁定，一边是驾驶员的真实意志。
闲11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松开左手对婚戒的压制，改用右手单手持枪，瞄准屏幕中央。
云昭喘了口气：“你疯了？系统会反制……”
“我知道。”
“你不怕死？”
“怕。”我盯着那行闪烁的【欢迎回来，Ghost】，“但我更怕活得像个NPC。”
话音落，炮口震动加剧，操作杆传来阻力，像是有人在另一端和我抢控制权。
我不管。
手指稳稳抵在扳机上。
就在这时，小七终于开口，机械音带着罕见的迟滞：“威胁等级：高。建议缴械。理由——目标持有未解锁密钥，击杀可能导致数据永久丢失。”
我冷笑：“你现在倒学会讲逻辑了？”
“不是逻辑。”它顿了半秒，“是……判断。”
这不对劲。
小七从不说“判断”，它只输出“建议”。
但它没再阻止我。
塞壬的录音还在循环：“选择即宿命……”
父亲的遗言断续穿插：“别让骁儿成为工具……”
机甲炮口红光忽明忽暗，像在挣扎。
我深吸一口气，扣下扳机。
没有爆炸。
没有火光。
只是一道低频脉冲波扫过主控屏，屏幕瞬间黑屏，残留电流在边框噼啪作响。
塞壬的声音戛然而止。
父亲的录音消失了。
炮口红光熄灭。
我站在原地，枪还举着，手臂没抖。
云昭靠在舱壁上，脸色苍白，但嘴角微微扬起：“你赢了？”
“不算赢。”我把枪扔在地上，“只是关了喇叭。”
她轻轻点头，手指摸了摸颈后芯片：“戒指还能撑多久？”
“十分钟，最多。”
“够了。”她说，“接下来，听我的。”
我皱眉：“你还有力气发号施令？”
她没回答，而是抬起手，从风衣夹层里抽出一张烧焦一角的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愣住。
照片上是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站在电竞馆外的台阶上，背后横幅写着“星际巅峰赛·少年组冠军”。
男孩穿着旧工装，脸上有道疤，手里举着奖杯。
女孩抱着烧焦的鼠标，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那是我。
十二岁，刚拿下人生第一个冠军。
而她站在我身边，像是……本该一首都在的人。
“你不记得了？”她问。
我摇头。
“那天你请我吃了顿泡面。”她说，“你说，赢了比赛，最想做的事是回家吃饭。”
我喉咙发紧。
她说的细节太具体，不可能编造。
“为什么现在给我？”
“因为这是启动密钥的最后一块碎片。”她看着我，“不是数据，是记忆。”
我盯着照片，忽然发现男孩手腕上戴着一枚银戒，款式和我现在手上的一模一样。
但那年，我父亲还没死。
戒指还没被熔铸。
这不可能。
除非……
她早就在等我。
从十二岁那年开始。
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右手的银戒。
“我们都被编程过。”她说，“但现在，程序出错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戒指突然发烫，云昭闷哼一声，身体一软。
封印要失效了。
我立刻重新按住婚戒，把她往怀里带。
她靠在我肩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我死了……别让密钥变成新的枷锁。”
我没说话。
只是把照片塞进战术臂包，紧贴心脏位置。
冰层深处，三百台机甲依旧静默。
主控屏黑着，只剩一圈红灯缓慢呼吸。
像在等待下一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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