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春雨过后，堡外的荒坡像被泼了桶绿漆，石缝里钻出的嫩草、土坡上冒出的树苗，把灰扑扑的山坡染得透亮。林辰扛着锄头往坡上走，裤脚沾着泥，鞋面上还沾着片新叶——是刚才被酸枣丛勾住时蹭上的。
“辰哥，这边的石头太多了！”林默的声音从坡下传来，他正蹲在地上，用撬棍撬一块压着树苗的青石，额头上的汗珠子滚进泥里，砸出一个个小圆坑。
“我来帮你。”林辰放下锄头走过去，两人合力把青石掀到坡底，露出下面几株被压得歪歪扭扭的桃树苗，嫩绿的叶子上还沾着石屑。“这是去年秋天埋的桃核，没想到真发芽了。”林辰用袖子擦掉树苗上的灰，指尖触到叶片的绒毛，软乎乎的。
荒坡上像这样的“意外之喜”还有不少。王大伯种的枣核发了芽，苏婉埋的杏核冒出了尖，连槐下书社的孩子们都把吃剩的果核埋在土里，每天跑来浇水，盼着能长出果树。
“李叔说今天送新打的镢头来，”林默首起身捶了捶腰，“他说玄铁剩下的边角料够打五把镢头，比普通的锋利，挖石头省力。”
话音刚落，就见李叔扛着个木架从坡下走来，架子上挂着五把新镢头，镢头刃泛着青幽的光，柄上缠着防滑的麻绳，尾端还刻着个小小的“林”字。“试试！”李叔把镢头扔给林辰，“这刃口我磨了三遍，劈石头跟切豆腐似的。”
林辰接过镢头，入手沉甸甸的，试着往旁边的土坡上刨了一下，“噌”地刨下一大块土，连带着嵌在土里的碎石都被削成了两半。“好家伙！”他忍不住赞道，“这要是开荒，能省一半力气。”
“那是！”李叔得意地拍着胸脯，“也不看是谁打的。对了，你那‘守拙’剑快好了，剑鞘上的槐花我让你娘绣了金线，看着就精神。”
提到剑，林辰的心里暖了暖。他想象着“守拙”挂在墙上的样子，剑柄缠着铜丝，剑格嵌着紫铜槐花，像父亲说的那样，不张扬，却扎实。
三人正说着话，坡下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原来是王先生带着槐下书社的学生来了，每个孩子手里都提着个小水桶，桶沿还沾着刚舀的井水。“先生说，果树喝了晨露长得快！”丫丫举着水桶跑在最前面，小辫子上还别着朵刚摘的蒲公英，跑起来像只摇摇晃晃的小蝴蝶。
孩子们围到桃树苗旁，小心翼翼地浇水，生怕把嫩芽冲倒。王先生则在一旁教他们认树：“这是桃树，春天开花，夏天结果；那是枣树，带刺，果子要晒红了才甜……”他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果树的样子，枝干、叶片、果实，画得像模像样。
林辰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忽然觉得荒坡不再是片废地了。那些被撬走的石头、被刨松的泥土、被小心呵护的树苗，还有孩子们的笑声、王先生的讲解、李叔的镢头，都让这片土地活了过来，像个慢慢舒展筋骨的人，准备着要长出些什么。
日头升到晌午，大家坐在坡上的老石头上歇脚。苏婉提着食盒来了，里面是菜团子和腌黄瓜，菜团子是用新磨的玉米面做的，还掺了点荠菜，咬一口满嘴清香。
“尝尝这个。”苏婉递给林辰一个菜团子，“你爹以前总说，荒坡上的荠菜最香，比城里的菜好吃。他还说，等把坡开出来，就在这边搭个草棚，收果子的时候能歇脚。”
林辰咬着菜团子，望着远处被春风吹得起伏的绿浪，忽然觉得父亲说的草棚，其实就是个念想——想着日子会越来越好，想着有一天，荒坡会变成果林，孩子们能在树下追跑，大人们能在棚里歇脚，就像现在这样。
“下午我们把那边的土埂修一下，”林辰指着坡顶，“下雨的时候能挡挡水，别把树苗冲跑了。”
“我去砍些荆条来编篱笆，”林默啃着菜团子说，“免得野兔啃树苗。”
“我让孩子们画些吓唬鸟的画，”王先生笑着说，“画个张牙舞爪的稻草人，比真的还管用。”
风从坡下吹上来，带着新叶的气息，吹得大家的头发都飘了起来。林辰看着手里的镢头，刃口的玄铁在阳光下闪着光，像藏着片小小的星空。他知道，开荒坡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就像种树不能指望一夜结果，但只要每天刨一块土、浇一瓢水，总有一天，这片荒坡会变成父亲希望的样子——桃李芬芳，枣杏满枝，风一吹，果子落满地。
夕阳西下时，大家扛着工具往回走。林辰走在最后，回头望了眼荒坡，那些小小的树苗在暮色中摇晃，像一群站不稳的孩子。他忽然想起“守拙”剑的名字，或许父亲想说的，就是这样吧——守着笨拙的坚持，等着梦想抽芽。
坡底的老槐树下，李叔新打的镢头挂在树枝上，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发出“叮叮”的轻响，像在为这新的希望，打着温柔的节拍。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碎丹之后，我成了天道亲儿子(http://www.220book.com/book/7UKC/)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