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第一场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老槐树的叶子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林辰坐在祠堂的屋檐下,手里着刚做好的剑鞘,槐木的纹理在掌心微微发烫,上面刻着的“守拙”二字,被苏婉用金线描了边,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温润的光。
“辰哥,王先生又在讲你爹的故事了!”林默抱着一摞刚晒干的书册跑进来,裤脚沾着泥,脸上却带着兴奋,“这次说的是他当年用铁锅挡箭的事,孩子们听得眼睛都首了!”
祠堂里果然传来王先生的声音,带着说书人特有的抑扬顿挫:“……那林壮士手里没别的家伙,抓起灶台上的铁锅就往头上扣,‘哐当’一声,三支箭全钉在了锅上!他转身就把锅扔了出去,正好砸中那放冷箭的奸细,你说神不神?”
“神!”孩子们的齐声欢呼差点掀了祠堂的顶。
林辰笑了笑,把剑鞘往怀里揣了揣,起身往祠堂里走。王先生正坐在供桌旁的马扎上,手里摇着蒲扇,面前围了一圈孩子,丫丫坐在最前面,手里还攥着那块刻着“辰哥哥”的木牌,听得小脸红扑扑的。
“讲到哪了?”林辰在门口停下脚步。
“讲到你爹智取黑风寨!”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抢着说,“王先生说,你爹假装投降,其实在酒里放了巴豆,把山贼全拉得站不起来!”
林辰无奈地摇头——这故事添油加醋得厉害,父亲当年明明是用烟熏的法子,哪来的巴豆。但看着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他没忍心戳破。
王先生朝他招手:“辰小子,过来给孩子们看看你的新剑。”
林辰依言走进来,从剑鞘里抽出“守拙”。剑身在祠堂的微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却不刺眼,剑格上的紫铜槐花被苏婉擦得锃亮,像刚摘下来的一样。孩子们发出一阵惊叹,伸手想去摸,又怕被割伤,只好缩回手,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剑叫‘守拙’。”林辰把剑递给王先生,“我爹取的名,说守得住本心,比啥都强。”
王先生接过剑,仔细端详着,指尖在剑鞘的槐木纹理上轻轻划过:“好名字,好手艺。你看这剑鞘,用的是老槐木,吸了几十年的日月精华,能安神定气。”他忽然压低声音,“剑鞘里的暗格,你爹当年说是要放一样东西。”
林辰一愣:“什么东西?”
“他没说,只说等你弱冠那年,把这个给你。”王先生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油纸包,层层打开后,里面露出半片干枯的槐树叶,叶脉清晰,边缘却有些卷曲,“他说这叶子藏着个念想,等你看懂了,就知道他要你守着啥了。”
林辰捏起槐叶,干枯的叶片轻得像羽毛,却带着股熟悉的气息——是老槐树的味道,混着阳光和雨水的清香。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在槐树下教他练剑,练累了就摘下片叶子,夹在他的书里,说“叶子会记事儿,等你长大了,它就把今天的事告诉你”。
雨停了,夕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给祠堂的窗棂镀上了层金边。孩子们被大人叫回家吃饭,祠堂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林辰、王先生和林默。
“我爹到底想让我守着啥?”林辰着那半片槐叶,轻声问。
王先生指着窗外的老槐树:“你看这树,长得慢,不张扬,却一年比一年茂盛,给堡里人挡了几十年的风雨。你爹守的,不就是这个吗?”他又指了指祠堂外的田埂,“还有那些庄稼,那些孩子,那些柴米油盐的日子。”
林辰的心猛地一颤。他想起父亲的日记,里面记的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今日雨大,帮李婶抢收玉米”“王大伯的牛生了犊,送两斤红糖”“辰儿今天摔了跤,没哭,像个男子汉”。原来父亲说的“本心”,就是这些实实在在的日子,这些需要用心守护的烟火气。
“剑鞘的暗格,我知道该放啥了。”林辰把槐叶小心地放进暗格,合上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就放这个,比啥都金贵。”
林默凑过来看,眼睛亮晶晶的:“辰哥,我也想给我的木牌刻个‘守拙’。”
“好啊。”林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等你刻好了,挂在说书的台子上,让大家都看看。”
走出祠堂时,晚霞正染红了半边天,老槐树的叶子上还挂着水珠,在夕阳下闪着七彩的光。林岳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裤脚沾满了泥,脸上却带着笑:“今天的玉米长得好,估摸着能比去年多收两成。”
“那得请王先生多讲段故事庆祝庆祝。”林辰说。
“还得让李叔打把新镰刀!”林默接话。
三人相视而笑,笑声混着晚风吹过槐树叶的“沙沙”声,像一首温柔的歌。林辰摸了摸怀里的“守拙”,剑鞘的槐木贴着心口,传来淡淡的暖意,仿佛父亲的手,正轻轻覆在他的手上。
他知道,父亲从未离开。他就在老槐树的年轮里,在田埂的泥土里,在孩子们的笑声里,在这柄叫“守拙”的剑里,陪着他,守着这片土地,守着这些日子,一天,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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