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整整一夜，清晨推开门时，天地间一片素白。林辰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暖棚走，脚下发出“咯吱”的脆响，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消散。远远看见暖棚门口有个小小的身影在扫雪，扫帚划过积雪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早啊，默子。”林辰喊了一声，加快脚步赶过去。
林默回过头，鼻尖冻得通红，睫毛上还沾着雪粒：“辰哥，你看这雪，把棚顶都压弯了点！我刚把边缘的雪扫掉，不然塑料膜该破了。”他跺了跺脚上的雪，鞋帮上结着层薄冰，“里面的温度还好，温度计显示十五度，菜苗没冻着。”
林辰伸手推开门，一股混着泥土和菜香的暖意扑面而来。暖棚里的生菜苗比昨天又蹿高了些，叶片上还挂着细密的水珠，是夜里凝结的水汽。他走到苗床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冰凉的触感带着生机。“昨晚的温控器没出问题吧？”
“没呢，”林默蹲在角落里烧炉子，铁皮炉子里的木炭烧得通红，“后半夜我起来添了两次炭，温度一首稳着。就是外面的输水管冻住了，早上想去打水，发现管子硬得跟铁棍似的。”
林辰皱了皱眉：“这可麻烦了，苗床得浇水。”他走到棚外，查看埋在地下的水管，表层的土冻得邦邦硬，用脚跺了跺，只留下个浅浅的脚印。“得把水管挖出来裹上棉絮，再烧点热水烫一烫。”
“我去烧热水！”林默说着就往厨房跑，棉鞋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林辰回屋翻出旧棉絮和麻绳，又扛了把铁锹来挖冻土。铁锹下去“当”的一声，只在冻土上留下个白印。他喘了口气，哈出的白气模糊了眼镜片，干脆摘下眼镜塞进兜里，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明明是寒冬，忙活这一会儿竟觉得手心发热。
“辰哥，水来了！”林默提着个大铁桶跑过来，桶沿还冒着白气。他把热水小心地浇在冻住的水管上，热水遇到冻土，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一阵白雾。
两人轮流浇热水、挖冻土，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才把冻住的水管挖出一截。林辰用棉絮把水管密密实实地裹好，再用麻绳捆紧，像给水管穿了件厚棉袄。“这样应该能缓过来，等中午日头足了，管子里的冰也该化了。”
林默捧着冻得发红的手呵气：“可算弄完了，刚才去看苗床，有几棵生菜叶尖有点卷，是不是缺水了？”
“应该是，”林辰走进棚里，拿起洒水壶往壶里灌温水，“天冷了，浇水得用温水，不然激着根。”他顺着苗床慢慢浇，水珠落在泥土上，很快被吸收，菜苗的叶片似乎舒展了些。
暖棚外忽然传来“汪汪”的狗叫声，是王大伯家的老黄狗。林辰探头一看，王大伯正扛着袋东西往这边走，老黄狗跟在他脚边，尾巴扫着地上的雪。
“小辰，默子，碎丹之后，我成了天道亲儿子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碎丹之后，我成了天道亲儿子最新章节随便看！”王大伯把袋子往地上一放，拍了拍身上的雪，“刚从镇上买的白菜种子，寻思着你们暖棚里温度够，能育苗。我那老婆子念叨好几天了，想吃开春的头茬白菜。”
林辰接过袋子，打开一看，的种子闪着油光。“大伯有心了，这几天就育苗，保证开春让您吃上新鲜白菜。”
“不急不急，”王大伯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往暖棚里瞅了瞅，“你们这棚里真暖和，菜苗长得比开春还精神。我家那小孙子昨天还说，要来看‘冬天里的春天’呢。”
林默笑着接话：“让他来呗，正好教他认菜苗。”
王大伯乐呵呵地应着，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刚在供销社买的红糖，给你们泡水喝，天冷，驱驱寒。”说完便牵着老黄狗往回走，老黄狗回头望了望暖棚，尾巴摇了摇。
林辰把红糖放进桌上的罐子，忽然闻到一股焦味。“坏了！”林默叫了一声，冲到炉子边，原来刚才忙着看水管，忘了添炭，炉子里的火快灭了，烤在炉边的红薯焦了个角。
两人赶紧添炭扇风，好不容易把火重新烧旺。林默把焦红薯掰开来，外面焦黑，里面却软糯，带着点焦香。“还能吃！”他递一半给林辰，“挺香的，跟城里卖的炭烤红薯一个味儿。”
林辰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暖意从喉咙流到胃里。暖棚外的雪还没化，阳光透过塑料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影。菜苗的叶片上，水汽凝成的水珠顺着叶脉滑落，滴在泥土里，悄无声息却带着生机。
“你看那棵生菜，”林辰指着苗床角落，“昨天还蔫着，浇了水就挺首了。”
林默凑过去看，眼睛亮晶晶的：“跟人似的，喝点水就有精神。”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李婶托我问，她家的番茄苗能不能放咱棚里养几天？她说家里的小棚温度不够，怕冻着。”
“让她搬来，”林辰毫不犹豫，“多几盆苗热闹，反正地方够。”
正说着，外面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是村里的小孩来看暖棚。林默跑过去掀开帘子，冷风裹着雪粒钻进来，孩子们的笑脸却比阳光还灿烂。“辰哥，默哥，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进来吧，小心别碰着苗床。”林辰笑着招呼，看着孩子们踮着脚打量菜苗，冻得发红的小脸上满是好奇。他忽然觉得，这暖棚里的暖意，不只是炭火和塑料膜带来的，更是这些琐碎的牵挂和热乎的人情，一点点焐热了这寒冬。
林默在给孩子们讲哪种是生菜、哪种是油麦菜，声音清脆。林辰靠在门边，看着这一幕，手里的红薯渐渐吃完，甜味却留在舌尖。雪还在下，落在暖棚的塑料膜上，簌簌地响，像一首温柔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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