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的老磨坊又转起来了。这磨坊是民国年间传下来的,青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木轮被岁月磨得发亮。今儿个磨坊外挤满了人,连邻村的乡亲都踩着露水赶来——林辰他们试种的“豫麦18”新麦要在这里开磨,这可是村里头回自己培育小麦品种,谁都想尝口头茬新面的香。
天刚蒙蒙亮,林默就带着几个后生把新麦运来了。麻袋解开时,金黄的麦粒滚出来,得像小元宝,落在竹筛里“哗啦啦”响。“大家瞅瞅这麦仁,”林默抓起一把麦粒,对着晨光举高,麦粒的胚乳透着瓷白,“咱这麦种是跟农科院合作育的,抗病性强,磨出的面能比普通小麦多出两成筋道。”人群里发出啧啧声,王大伯掏出旱烟袋敲了敲,“别光说不练,赶紧上磨!”
磨坊的木轮缓缓转动,水声“哗哗”地顺着槽道流,带动石磨开始研磨。新麦先经石碾去壳,麦粒脱了外衣,露出乳白的麦仁,再被送进磨盘间。林辰站在磨盘旁,不时弯腰查看研磨的粗细,额角的汗珠顺着下巴滴进麦粉里——他凌晨三点就来调试磨盘间距,既要磨得细,又得保留麦麸的香气,光是试磨就废了三麻袋麦子。
“出粉喽!”随着磨工老张一声喊,第一缕雪白雪白的面粉从磨盘间涌出来,像瀑布似的落进布袋里。人群立刻凑上前,有人伸手捻起一点面粉,搓了搓,指尖留下细细的白痕;有人凑近闻了闻,“嗯,带着太阳的味儿!”孩子们最兴奋,追着飘起的面粉跑,衣角沾得白花花的,像落了层霜。
林辰舀起一碗新面粉,倒进清水里搅拌。面粉遇水立刻散开,搅成面糊时泛着淡淡的乳光。“这面筋度高,适合做面条、饺子,”他举着筷子给大家看,“普通面粉搅三分钟就泄了,咱这能搅五分钟还挂筷。”说着把面糊倒进锅里,不一会儿就煮成了面疙瘩,盛在粗瓷碗里,撒把葱花,香得人首咽口水。
王大伯第一个尝鲜,舀起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比城里买的面滑溜,还有股子甜丝丝的麦香!”这话一出,大家更急了,妇女们早把带来的盆碗摆开,等着分新面。林辰笑着摆手:“别急,今儿管够!但有个规矩——每家领二斤新面,回去做样吃食,明儿带到村委会评比,最好的给咱的新麦种做推广代言!”
这下更热闹了。领了面粉的人一路笑着往家赶,脚步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林辰望着大家的背影,想起培育麦种那两年的难——刚开始试种时,麦苗总染锈病,他带着农技员在田里守了整月,裤腿磨破了好几条;后来好不容易结了穗,一场暴雨又倒了大半,夜里打着手电抢救麦穗,浑身淋得像落汤鸡。那时王大伯总劝他:“辰小子,咱祖祖辈辈种普通麦也饿不着,犯不着折腾。”
可他总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土地不哄人,你对它用了心,它就给你长好东西。”现在看着磨盘转得欢,新面香飘满村,他忽然觉得,所有的累都化成了这面粉里的甜。
傍晚时,磨坊的石磨还在转,磨出的面粉堆成了小山。林默带着人往袋里装面,每袋都用红绳系个结——那是林辰教的,说这样看着喜庆,也方便计数。有路过的收购商闻着香味进来,捏起面粉捻了捻,当即拍板:“这面我要了!给我留两百斤,明儿就拉走!”
“不成不成,”林辰笑着摆手,“这头茬面得先让乡亲们尝鲜,您要的话等下批,保证一样好。”收购商撇撇嘴,却也没恼,掏出手机拍了磨面的场景:“我发个朋友圈,就说这儿有宝贝面粉,保准有人来抢。”
暮色漫进磨坊时,最后一袋面粉也装好了。林辰坐在磨盘旁,看着石磨渐渐停稳,木轮上的水珠顺着轮辐滴下来,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他掏出手机,给农技员发消息:“新麦磨出的面粉品质达标,乡亲们反馈极好,下周可以启动大规模种植计划了。”
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他脸上,和磨坊的油灯交叠在一起,温暖又踏实。远处传来妇女们的说笑声,大概是在琢磨明儿做饺子还是馒头,风把香味送过来,混着新麦的清甜,让人心里沉甸甸的——这大概就是父亲说的“土地的回报”,不只是金黄的麦粒,更是乡亲们脸上的笑,是日子里藏不住的甜。
夜里,林辰躺在床上,听见窗外的虫鸣里混着磨坊的余响,像首温柔的歌。他知道,等明儿乡亲们端来各样面食,那麦香里裹着的,不仅是新麦的甜,更是大家伙儿一起往前奔的劲儿。这劲儿比什么都金贵,能让石磨转得更欢,让土地长出更多希望,一年又一年,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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