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后的第二天，林晚柠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心里那种空落落的失望感和自我怀疑并没有随着睡眠而消散，反而在安静的周日早晨变得更加清晰。
她拒绝了苏晓出去逛街的提议，一个人窝在寝室里，对着电脑，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论坛那个帖子的热度似乎稍微降下去了一点，但偶尔还是会有新的回复冒出来，猜测她和沈皓的“进展”，间或夹杂着几句对顾宴的调侃。
每看到一次，她的心就像被细小的针尖刺了一下，不疼，但膈应得慌。
周一早上有高等数学课，是和几个理工科学院一起上的大课。林晚柠抱着书本，无精打采地走进阶梯教室，习惯性地往后排走，想找个不起眼的位置。
目光下意识地在教室里扫了一圈，然后猛地定住。
靠窗的那一排，中间的位置，顾宴己经坐在那里了。他面前摊开着教材和笔记本，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周遭的喧闹都与他无关。
他怎么会来上这节课？虽然这节课确实有理科学院的人，但他这种级别的，不是应该早就修完或者申请免修了吗？
林晚柠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开始加速。她犹豫了一下，是假装没看见走到后排，还是……
就在她踌躇的时候，顾宴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林晚柠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想挤出一个笑容，或者打个招呼。
然而，顾宴只是极其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冰，仿佛看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厌烦？随即，他便漠然地低下头，继续看他的手机，再没给她一个眼神。
那一眼，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林晚柠心里所有残存的、不切实际的念头和刚刚升起的勇气。
他果然看到了。 他果然在意了。 而且，是用这种最首接、最伤人的方式——彻底的无视和冰冷。
林晚柠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种混合着难堪、委屈和愤怒的情绪涌了上来。她咬紧下唇，猛地转过身，快步走到教室最后排一个角落里，重重地坐下。
一整节课，她都不知道教授讲了什么。她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个挺拔却冷漠的背影，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湿棉花，闷得发慌。
他凭什么这样？ 她和谁看画展、看晚会，关他什么事？ 他自己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难道还指望她…… 更何况，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是！
下课铃响，教授刚说完“下课”，顾宴就立刻合上书，站起身，第一个从靠窗的过道走向后门，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林晚柠看着他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心里的那点委屈突然就变成了赌气。
她也迅速收拾好东西，从另一侧的过道快步跟了出去。
走廊里人很多，顾宴走得很快，黑色的背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林晚柠几乎是小跑着才勉强跟上。
就在快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前面似乎有人挡住了顾宴的路。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作者“第七页告白”推荐阅读《向你发起心动信号》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林晚柠看准机会，深吸一口气，加快几步，走到他身侧，用一种尽可能平静、甚至带点刻意的语气开口，仿佛只是偶然遇到同学：
“顾宴同学，关于项目那个宠物模块的审核规则，我有点新的想法，什么时候方便讨论一下？”
她说完，心脏跳得厉害，眼睛却紧紧盯着他。
顾宴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过身，低头看着她。他的目光很沉，像是结了冰的湖面，深不见底，又寒气逼人。
走廊嘈杂的人声仿佛瞬间被隔绝开来。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用一种极其平淡，却莫名带着刺骨寒意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反问：
“林同学这么忙，还有时间考虑项目这种小事？”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没什么起伏，但那句“林同学”叫得格外疏离，那句“这么忙”更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讽刺意味。
林晚柠瞬间僵住了，脸颊血色褪尽。
他果然……是在说晚会和沈皓的事。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宴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微红的眼眶，眼底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冰冷覆盖。他不再看她，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爽朗带笑的声音插了进来：
“晚柠？顾神？好巧啊，你们也刚下课？”
沈皓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很自然地站到了林晚柠身边，笑着跟两人打招呼。他的目光在林晚柠有些难看的脸色和顾宴冰冷的侧脸上转了一圈，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微闪动了一下。
顾宴的目光扫过并肩站在一起的林晚柠和沈皓，下颌线似乎绷紧了一瞬。周遭的空气温度仿佛瞬间又降了好几度。
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林晚柠，只是对着沈皓，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一言不发地、径首从他们身边走过，下楼离开了。
那速度快得，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沾染上什么不洁的东西。
沈皓看着顾宴消失的背影，挑了挑眉，转回头看向林晚柠，语气带着点玩笑，眼神却探究地看着她：“怎么了？顾神今天气压好像格外低？你们……聊项目不顺利？”
林晚柠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只觉得浑身发冷，心里那点赌气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难堪和冰凉。
他不仅说了酸话，还对她释放了能冻死人的冷气。
甚至，因为沈皓的出现，这冷气首接升级成了冰风暴。
“没什么。”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发哑，不想让沈皓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可能他今天心情不好吧。我先回宿舍了。”
说完，她不等沈皓回应，也转身快步离开了，几乎是落荒而逃。
沈皓站在原地，看着林晚柠仓促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顾宴离开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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