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那句话带来的寒意，像是浸入了骨髓，让林晚柠一整天都浑浑噩噩。
她把自己缩在壳里，不再主动查看邮箱，不再关注论坛，甚至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遇到顾宴的路线和时间。项目的事情，她也暂时搁置了，反正他看起来也并不急需她的“建议”。
那种被彻底厌恶和排斥的感觉，太清晰，太伤人。
她甚至开始怀疑，之前那些细微的、让她心跳加速的瞬间——递过来的伞，会议上突然的拍板，雨夜那句“偶尔看看不一样的东西”——是不是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和过度解读？
也许对他来说，她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麻烦的、不识趣的、甚至有点讨厌的打扰者。
这个认知让林晚柠感到一阵阵心灰意冷。
“所以，他就这么说了？‘林同学这么忙’？还当着沈皓的面首接走了？”宿舍里，苏晓盘腿坐在林晚柠床上，听完她带着哭腔的复述，气得眉毛都快竖起来了，“这冰山也太过分了吧！他凭什么啊？吃错药了？”
林晚柠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的：“我也不知道……可能他就是觉得我烦了吧。论坛那些帖子，他肯定看到了……”
“看到又怎么样？看到就能随便给人甩脸子说酸话？”苏晓愤愤不平，“你和沈皓看画展看晚会怎么了？你们是正大光明朋友交往！他顾宴是你什么人啊？管得着吗？”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林晚柠心上。
是啊，他是她什么人呢？
什么都不是。
她连伤心和质问的立场都没有。
“算了，晓晓，”林晚柠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努力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可能本来就是我想多了。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以后项目的事我也不掺和了，离他远点就好了。”
“凭什么呀！”苏晓不干了，“你做错什么了就要你躲着？要躲也是他躲！莫名其妙冲你发火！我看他就是……”
苏晓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脸上的怒气慢慢变成了某种狐疑和探究。
“等等……柠柠，你不觉得……他这反应有点不对劲吗？”
“什么不对劲？”林晚柠茫然。
“就是……太不对劲了！”苏晓猛地一拍大腿，凑近她，压低声音，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你想想，顾宴哎！那是谁？是那个对谁都爱答不理、天塌下来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冰山哎！他什么时候会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情绪这么大反应？还特意说酸话讽刺你‘忙’？”
林晚柠愣住了。
“他要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你，根本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好吗？就像在画展里那样，彻底无视才是他的正常操作！”苏晓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眼睛发亮，“但他这次不仅没无视，还主动攻击了！虽然方式很幼稚很气人，但这说明什么？”
林晚柠的心跳，随着苏晓的话，一点点又活泛起来，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微弱的希望。
“说明……什么？”
“说明他破防了啊姐妹！”苏晓激动地摇晃着她的肩膀，“他急了！他醋了！虽然他自个儿可能都没意识到，或者意识到了但别扭得不肯承认！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向你发起心动信号 但他这种反常的行为，恰恰暴露了他在意！”
“在……意？”林晚柠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里像是投下了一块巨石，掀起惊涛骇浪。
可能吗？
那座冰山，会因为看到她和其他男生在一起而……吃醋？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也太过，让她几乎不敢深思。
“可是……他那个样子，真的好伤人……”林晚柠想起他冰冷的眼神和讽刺的语气，心里还是涩涩的疼。
“伤人是不对！这点没得洗！”苏晓肯定道，“但咱们可以分析动机啊！你想想，他那种智商超高、情商感人的家伙，估计这辈子都没处理过这种情绪，除了本能地释放冷气和说点不过脑子的酸话，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晓化身情感分析师，说得头头是道：“这就好比一个小朋友，想引起喜欢的人的注意，但又不会表达，可能就会去揪人家小辫子一样，方式笨拙又讨厌，但根源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喜欢！”
这个比喻……虽然有点离谱，但好像……又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林晚柠混乱了。
原本坚定认为的“被讨厌”，突然被苏晓掰开揉碎，解读出了完全相反的含义。这让她那颗沉寂下去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
“那……那我该怎么办？”她有些无措地问。
“怎么办？”苏晓摸着下巴，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既然他那么‘忙’，那咱们也别上赶着了。晾着他！”
“晾着他？”
“对！项目的事，他不再主动提，你也别问。邮件别主动发。路上遇到，就当没看见，比他更冷！”苏晓一副战略大师的模样，“咱们得让他知道，你不是非他不可的！你也有你的生活，你的朋友！他要是真在意，就得让他自己先憋不住！”
“这……能行吗？”林晚柠有点犹豫。冷战什么的，听起来就很累。
“听我的没错！”苏晓信心满满，“对付这种别扭的冰山，你就不能太主动太热情，得让他有危机感，得逼着他自己走出那一步！再说了，沈皓不也挺好的？阳光帅气，还会主动约你。你就正常跟沈皓接触，气气他！”
提到沈皓，林晚柠的心情又复杂了几分。她并不想利用沈皓。
“我跟沈皓只是普通朋友……”
“知道知道，普通朋友也能一起玩嘛！”苏晓拍拍她，“总之，从现在开始，咱们的策略就是：以冷制冷，以静制动！把他当空气！看看谁先憋不住！”
把顾宴当空气？
林晚柠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觉得难度系数简首比高等数学还高。
但看着苏晓笃定的眼神，再回想顾宴那反常的举动，她心里那点微弱的火苗，又顽强地燃烧了起来。
也许……晓晓说的是对的？
也许……那座冰山之下，真的藏着滚烫的岩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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