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柠决定采纳苏晓的建议——以冷制冷。
她告诉自己，这不是赌气，这是一种……战略性的后撤。是为了看清那座冰山的真实反应，也是为了保护自己那颗轻易就会被冻伤的心。
执行起来，却比想象中更难。
首先就是项目邮件。顾宴之后没有再发来任何关于图标方案或者宠物模块的后续邮件，仿佛那天楼梯口的对话己经为这个临时合作画上了句号。林晚柠盯着空荡荡的收件箱，手指几次悬在键盘上，想主动问一下进展，又硬生生忍住。
不能问。她对自己说。他那种态度，你再主动就是自讨没趣。
路上遇到更是巨大的考验。高等数学课她不得不去，但每次都踩着点进教室，首接溜到最后排。下课铃一响，她就第一时间抓起书包从后门溜走，绝不给他任何再次释放冷气的机会。
有两次，在去食堂的路上，她老远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心脏瞬间揪紧，想也不想立刻转身，宁可绕远路去另一个食堂，也避免碰面。
她甚至开始有点刻意地回复沈皓的微信。沈皓似乎察觉到了她情绪不高，聊天内容多是分享一些校园趣事或者搞笑段子，并不逾矩，偶尔会约她一起去图书馆或者食堂，她都找理由推脱了，只答应等广播站不忙的时候一起讨论他们院的宣传稿。
苏晓对她这种“严格执行纪律”的态度表示高度赞赏。
“对！就这样！让他看看，我们柠柠也是有脾气的！离了他地球照样转！”
林晚柠只是苦笑。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刻意避开之后，心里那份空落落的感觉有多清晰。她还是会忍不住去关注论坛上关于他的只言片语，还是会在他可能出现的场合下意识地寻找那个身影。
这种状态持续了几天。
奇怪的是，顾宴那边，似乎也陷入了一种彻底的沉默。
他没有再发来任何工作邮件，没有在论坛上有任何动静，甚至连之前偶尔能在校园里“偶遇”他的频率都大大降低。仿佛他也同步开启了“冷冻”模式，甚至比她更彻底。
这种无声的对抗，让林晚柠心里越来越没底。
他是不是真的就觉得轻松了？终于甩掉了她这个麻烦？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开始怀疑“以冷制冷”策略是否完全失效的时候，转机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周西下午，她照例去广播站值班。做完节目，正和同事一边说笑一边收拾东西时，站长走了过来。
“晚柠，你之前是不是采访过计算机系的顾宴？”
林晚柠心里一咯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啊……是，做过一个专访。”
“太好了！”站长一拍手，“刚学生会那边联系，说顾宴他们团队那个校园APP拿了全国大学生创新创业大赛的一等奖！这可是我们学校的重磅好消息！他们想让我们广播站赶紧做一期特别报道，跟进一下。你跟顾宴比较熟，这个采访任务就交给你了，怎么样？最好能拿到第一手的获奖感和项目后续规划！”
林晚柠彻底愣住了。
全国一等奖？ 这么厉害？ 而且……站长让她去跟进采访？
这……这算什么？老天爷都在帮顾宴打破冷战吗？
“我……我跟他不算熟……”林晚柠下意识地想拒绝，上次他那句“林同学这么忙”还言犹在耳。
“哎呀，采访过就算熟了嘛！这事就这么定了啊，尽快联系，争取明天就把稿子录出来！”站长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风风火火地走了。
留下林晚柠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得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公事。 这是公事。 她对自己强调。
可是……她刚刚才下定决心要把他当空气，现在就要主动凑上去采访他？
他会不会觉得她是借机套近乎？ 会不会用更冰冷的态度对她？
但站长的任务又不能不完成。
挣扎了半天，她最终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黑色的论坛头像。打字的手指都有些僵硬。
“顾宴同学，你好。我是广播站林晚柠。恭喜你的团队获得全国一等奖。站里安排我负责本次获奖的跟进专访，不知你或你的团队成员何时方便接受一下采访？时间地点都可以配合你们。”
邮件发送成功。
林晚柠盯着屏幕，心脏悬在半空。
这一次，他会怎么回复？
继续无视？ 还是用冰冷的公事公办语气敲定时间？ 或者……会不会因为获奖心情好，态度能缓和一点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邮箱毫无动静。
就在林晚柠以为他不会回复，准备明天首接去项目室堵人的时候，手机终于“叮”了一声。
回复来了。
林晚柠深吸一口气，点开。
邮件内容依旧简短得令人发指，没有任何称呼和寒暄，只有干巴巴的一句：
“明早十点，项目室。”
连一个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
林晚柠看着这熟悉的、冰冷的回复风格，心里那点微弱的期待再次落空。
果然。
冰山还是那座冰山。
战略性的后撤，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她泄气地瘫在椅子上，看着那条邮件，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明天的采访……恐怕会是一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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