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把手机塞进外套内袋，走廊尽头的清洁车己经推远。江晚跟在他身侧，脚步不快，也没说话。两人走到楼梯拐角，她忽然停下。
“我约了陈鸿儒，下午三点。”
沈砚转身看她。
“心理援助基金的事，他同意单独谈。”她声音没变，但语速压低了一拍，“我会带录音笔。”
他没问她怎么藏，也没问会不会被发现。只点头：“他要是不肯说，别硬逼。”
“他今天一定会说。”江晚抬眼，“你昨天那场讲座，让他觉得你手里有东西。现在他想确认，到底是什么。”
沈砚盯着她看了两秒：“别让他看出你在引导。”
“我知道分寸。”她转身要走，又停住，“如果我被拦下，别管我。”
他没应。
江晚走后，沈砚没回办公室，去了实验楼三层的设备间。他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打开，里面是块改装过的音频接收模块。他接上耳机，调频到预设波段，指针轻微晃动，有信号。这是江晚那支录音笔的同步中继，只能存十分钟，超时自动销毁。
他关掉电源，把盒子放回原处。
三点十七分，行政楼三楼校长办公室外，秘书抬头看了眼时间，起身去泡茶。江晚坐在会客区，米白针织衫袖口垂落，遮住手腕内侧。她手里捏着一份项目申请表，纸页边缘有些卷。
门开时，陈鸿儒笑着走出来。
“江老师久等了，刚有个紧急会议。”他坐下，金丝眼镜反着光，“你说的这个援助项目，预算不小啊。”
“是。”江晚把表格递过去，“最近几个学生状态不稳定，我想建个封闭干预小组，做七十二小时连续观测。”
陈鸿儒接过表格，没看内容，只扫了眼签名栏：“你一首很用心。不过这种项目，容易引起误会。毕竟……上次李婷的事，舆论还没平。”
“所以我才想主动做点什么。”她语气平静，“有些学生，确实需要被‘净化’。”
陈鸿儒抬眼。
“就像您说的，心理问题不是病，是系统的负反馈。”江晚继续，“如果不清除异常节点，整个环境都会被污染。”
他笑了，这次没掩饰：“江老师终于懂了。校园如有机体，清除污点，才是真正的善。”
“那李婷呢？”她问，“她也算污点？”
陈鸿儒轻轻靠向椅背：“她太脆弱，承受不了真相。不是我毁了她，是她自己不愿被救。”
江晚低头，在表格上划了道线：“可如果有人记录下这些过程，会不会被误解成操控？”
“操控？”他摇头，“我们只是提供环境，让他们自己看见真相。自愿的忏悔，才是最干净的结局。”
她抬眼：“可万一，他们写的东西不是真的呢？”
“真与假，不重要。”陈鸿儒声音沉了一度，“重要的是他们相信。相信自己有罪，才能解脱。”
江晚指尖在表格上轻轻敲了一下。
录音笔在袖子里，红灯微闪。
谈话结束，陈鸿儒起身送她到门口。江晚收好表格，转身走向电梯。走廊安静，只有地毯吸住脚步声。
刚拐过转角，警报响了。
尖锐的蜂鸣从楼顶扩散，广播立刻切入：“请注意，档案室一级警报，请所有人员留在原地，等待核查。”
江晚脚步没停。她走到楼梯口，正要下楼，一名行政主任带着两名保安拦住去路。
“江老师，请配合检查。”那人手里拿着对讲机，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罗辑回溯，破局者》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有人举报你携带未授权存储设备。”
她站定：“我没有。”
“那这个呢？”主任从她外套内袋抽出一个黑色U盘，“刚从监控看到你经过档案室西侧通道，时间吻合。”
江晚皱眉：“这U盘不是我的。”
“上面没有标识，但里面是学生心理评估原始数据，属于机密文件。”主任语气加重，“按规定，必须暂扣职务，等调查组处理。”
陈鸿儒这时从办公室出来，身后跟着秘书。
“怎么回事？”他问。
主任递上U盘：“江老师身上搜到的。”
陈鸿儒叹了口气：“江老师，我很失望。这些数据一旦外泄，会影响很多人。”
“我说了，这U盘不是我放的。”
“我相信你是被人利用。”他语气缓和，“但程序必须走。先停职，等查清再说。”
江晚没再辩解。
沈砚赶到时，正看见她被带往人事科。他站在走廊另一头，没上前。人群散开，两人视线在空中碰了一下。
她微微摇头。
沈砚转身离开。
他回到设备间，打开金属盒，启动接收模块。十分钟后，音频文件传完。他插上耳机，按下播放。
前段是正常对话，江晚申请项目，陈鸿儒回应。然后是那句：“清除污点，才是真正的善。”
接着是：“不是我毁了她，是她自己不愿被救。”
最后是：“自愿的忏悔，才是最干净的结局。”
音频结束。
沈砚拔掉耳机，把模块放进粉碎机。机器运转三秒，金属碎片落进铁盒。
他走出实验楼，天空阴下来。风从操场那边吹过来，带着湿气。
手机震动。江晚发来一条消息：“U盘是空的，他们知道我不会交出真东西。”
他回：“你接下来怎么办？”
“等他们让我回来。”她说，“他们不会让我走太远。”
沈砚把手机翻面扣在掌心。
第二天上午，他去教务处领新一批讲座审批表。办事员递给他一张签到单。
“陈校长今天下午有个内部会议，点名要你参加。”
“什么内容？”
“没写。”办事员摇头，“但名单只有你一个老师，其他都是校务委员。”
沈砚接过单子。
下午两点西十分，他站在行政楼三层电梯外。门开时，陈鸿儒正从另一侧走廊走来，袖口校徽暗纹在灯光下闪过。
“沈教授。”他微笑，“等你很久了。”
沈砚跟着他走进会议室。门关上，窗帘拉紧。长桌尽头摆着一台录音机，红灯亮着。
陈鸿儒坐下：“昨天的事，我很遗憾。江老师一向稳重，这次却犯了低级错误。”
沈砚不语。
“不过……”陈鸿儒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你更不该犯这种错。”
照片是李婷日记本的一页，右下角那个墨点被放大了三倍。边缘清晰，像一个编号。
“这东西，你不该让别人看到。”他把照片推过来，“尤其是，不该让它出现在后勤人员的手机里。”
沈砚抬眼：“你查了清洁工？”
“我不查人。”陈鸿儒微笑，“我只清理环境。”
他按下录音机键，磁带开始转动。
“现在，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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