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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决心与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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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莉娜躺在凯伦小屋的硬板床上,却毫无睡意。她着颈间的星尘石项链,冰凉的石头贴着皮肤,仿佛能感受到父亲残留的温度。五年前那个清晨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父亲背着猎刀,站在村口的老橡树下,摸了摸她的头说:“莉娜,要好好照顾自己,守住我们的家。”那时她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打猎,却没想到那竟是永别。

“守住家园……”她轻声呢喃。过去她以为的“守护”,是射退偷鸡的狐狸、修好漏雨的屋顶,可首到此刻她才明白,父亲口中的“家园”,从来不止落星镇的木墙与麦田,而是整个大陆的星光与生机。锈剑在床头泛着微光,剑柄的星脉徽记像一双眼睛,安静地注视着她。她不再犹豫,明日的启程,不再是被动接受的宿命,而是主动扛起的责任。

天蒙蒙亮时,莉娜起身收拾行囊。她将父亲的猎刀别在腰间,又把凯伦准备的星尘粉塞进箭囊,最后拿起那柄锈剑——此刻它在她手中,不再沉重冰冷,反而带着一种温热的呼应。凯伦还在熟睡,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向自家的小木屋走去。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的一切都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灶台上还放着她没洗的陶碗,墙上挂着父亲亲手制作的弓箭,角落里堆着晒干的草药。她走到床边,掀起床垫,取出一个褪色的布包——里面是母亲留下的几件首饰,还有她从小到大攒下的几枚银币。这些是她对“家”的最后念想,可带着它们上路,只会成为负担。

“大婶在家吗?”她走到邻居玛莎大婶的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玛莎大婶是母亲的闺中密友,父亲失踪后,一首像亲人一样照顾她。

门很快开了,玛莎大婶顶着一头乱发,看到莉娜,惊讶地问:“莉娜?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婶,我要走了。”莉娜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去碎星神殿,修复星脉结界。”

玛莎大婶的眼睛瞬间红了:“傻孩子,你爹当年就是这么走的,你怎么还要去冒险?”

“大婶,不一样的。”莉娜抬起头,眼神坚定,“如果我不去,落星镇就会被暗蚀吞噬,大家都活不了。”她将布包递给玛莎大婶,“这些东西麻烦您帮我保管,还有我家的房子,也请您多照看一下。等我回来,再给您烤您最爱吃的野兔腿。”

玛莎大婶接过布包,手却在颤抖:“你这孩子……要走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给你准备点干粮。”她转身冲进屋里,很快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装满了烤饼和腌肉,“路上饿了就吃,别舍不得。还有这个——”她从脖子上摘下一条红绳,上面系着一枚小小的狼牙,“这是你爹当年送给我的护身符,能驱邪避灾,你带上,就像你爹和我都在陪着你一样。”

莉娜接过布袋和狼牙,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谢谢您,大婶。”

“傻孩子,哭什么。”玛莎大婶擦了擦她的眼泪,“你爹那么勇敢,你肯定也能平平安安回来。到时候,大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苹果派。”

告别玛莎大婶,莉娜又去了教堂,向神父告解。神父听完她的决定,没有劝阻,只是为她画了一个十字:“愿星辰指引你的道路,愿勇气伴随你的脚步。”他递给她一本小小的圣经,“遇到困难时,读读它,或许能给你力量。”

回到凯伦的小屋时,凯伦己经醒了,正在打包草药和地图。“都准备好了?”他看到莉娜手里的布袋,笑了笑,“玛莎大婶总是这么周到。”

“嗯,都准备好了。”莉娜点头,将圣经放进背包,“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天再亮一点,趁镇上的人还没醒,我们悄悄离开,免得引起骚动。”凯伦说。

可他们没想到,当天边泛起鱼肚白,两人背着行囊走到村口时,却看到了令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村口的老橡树下,站满了镇民。玛莎大婶、神父、铁匠老乔治、猎户汤姆……甚至连平时调皮的孩子们,都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莉娜,这个给你!”汤姆走上前,递过来一把崭新的弓箭,“这是我连夜赶制的,箭头淬了银,能对付暗蚀怪物。”

“还有这个!”老乔治捧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这是用永冻山脉的寒铁做的,削铁如泥,你带着防身。”

孩子们也围了上来,把手里的野果、野花塞给她:“莉娜姐姐,路上要小心!”“莉娜姐姐,早点回来!”

莉娜的眼睛了。她以为自己会悄无声息地离开,却没想到,这些平时看似平凡的镇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着她。她哽咽着说:“谢谢大家……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带着希望回来的。”

就在这时,人群分开一条路,汉森长老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过来。他的脸色依旧严肃,但眼神里却少了几分愤怒,多了几分关切。他走到莉娜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塞到她手里:“这里面是我腌的牛肉干,耐放,饿了就吃。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这是我父亲当年画的沼泽简易地图,上面标着安全的水道和避开瘴气的路线,或许能帮到你。”

莉娜接过布袋和地图,手指抚过羊皮纸上模糊的线条,心里一阵温暖。她知道,长老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己经认可了她的决定。“谢谢您,长老。”

汉森长老哼了一声,却别过脸,不自然地说:“别以为我原谅你了,要是你敢半路放弃,我饶不了你。还有……照顾好自己,别让你爹失望。”

莉娜用力点头,泪水终于滑落。凯伦拍了拍她的肩膀:“该走了,孩子。再不走,天就大亮了。”

莉娜擦干眼泪,转身向镇民们深深鞠了一躬:“再见了,大家!等着我回来!”

“一路顺风!”“平平安安!”镇民们的声音在晨风中回荡,像一首温暖的歌谣。

莉娜和凯伦转身,踏上了通往迷雾沼泽的小路。她没有回头,怕一回头,就会忍不住留下来。但她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像星光一样,照亮了她前行的路。腰间的狼牙护身符、背上的新弓箭、怀里的地图和牛肉干,还有手中的锈剑与星尘石项链,都承载着落星镇的希望与牵挂。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小路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前方,迷雾沼泽的瘴气像灰色的帷幕,笼罩着未知的危险;远处,永冻山脉的雪峰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指引着碎星神殿的方向。

凯伦看了一眼莉娜,笑着说:“准备好了吗?我们的旅程,开始了。”

莉娜握紧锈剑,抬头望向远方,眼神坚定:“准备好了。为了父亲,为了落星镇,为了这片大陆,我们出发。”

两人并肩前行,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村口的老橡树下,镇民们还站在那里,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首到再也看不见。汉森长老握紧了拐杖,低声说:“一定要回来啊,孩子。”

晨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他的期盼,也像是在为这趟充满未知的旅程,奏响了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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