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灯火摇曳，将那令牌上狰狞的“蛇缠瞳”纹映照得忽明忽暗，透着一股邪异的活气。
陈宫双手微微发颤地接过那半块焦黑的令牌，入手冰凉刺骨，那纹路仿佛不是雕刻上去，而是某种活物挣扎着要破牌而出。他凑近灯火，仔细辨认，脸色越来越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如何？”李维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陈宫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悸，声音干涩：“将军…此纹路，宫…确在古籍残页中见过！非是九黎主祭之纹，而是…而是其内部一支极其隐秘、专司‘观星’、‘测运’、‘沟通’之职的派别标记！其名…似唤‘窥天瞳’！”
“窥天瞳？”李维眼神锐利如刀。
“据那残破记载，此派于九黎内部地位超然，极少现世，唯当其认为‘天机’变动、‘星轨’偏移之时，方会出动，行…行难以想象之秘事！”陈宫语速极快，带着发现惊天秘辛的激动与恐惧，“其标志，正是这蛇瞳之相！蛇，寓地脉幽邃之力；瞳，代天眼窥测之能！蛇缠瞳，便是以地力窥天机，或以天意驭地脉…其具体所指，残卷语焉不详，但必是极其可怕之仪轨！”
李维猛地攥紧了拳头。沟通？仪轨？这与他的猜测不谋而合！那断龙峪深处，绝非简单巢穴，而是在进行某种需要特定时间、特定地点的巨大“操作”！
“那‘星坠之地’的传说呢？”他立刻追问。
陈宫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骇然的光芒：“星坠之地？！将军从何处听得此名？！”
“山中猎户相传。”
陈宫猛地以拳击掌，声音都变了调：“是了！是了！这就对上了！那残卷模糊提及，‘窥天瞳’若行大仪，必寻‘星殒之墟’或‘龙断之壑’！借星辰陨落残留之‘天外精粹’，或地脉断裂泄露之‘坤元煞气’，以为媒介，沟通…沟通不可言说之存在！那断龙峪，岂非正是‘龙断之壑’？！而‘星坠之地’…莫非砀山深处，真有远古星辰陨落之遗迹？！”
书房内死寂无声。曹性早己听得目瞪口呆，冷汗浸透内衫。
李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首冲头顶。天外精粹？坤元煞气？沟通不可言说之存在？这己完全超出了冷兵器战争的范畴，触及到了他无法理解、却真实存在于这个诡异世界的层面！
九黎遗族，所图绝非江山权柄，而是…更恐怖、更虚无缥缈，却又可能真实不虚的东西！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李维的声音沙哑。
陈宫艰难地摇头：“古籍残缺，难以尽知。然，凡行此逆天之举，必引动天地异象，需消耗巨量…生灵血气或地脉能量！其过程，稍有不慎，便是…便是山河崩碎，赤地千里亦有可能！”
他猛地看向李维，眼中充满前所未有的惊惧：“将军！绝不可让其功成！无论其所图为何，必是滔天大祸！”
李维胸口剧烈起伏，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恐惧无用，必须行动！
“文远那边，‘夜鸮’可还有新发现？”
曹性连忙回道：“张将军方才遣亲兵密报，近日断龙峪入口处，灰衣人活动愈发频繁，大量奇石、金属、乃至…乃至活畜被运送进去！昨夜子时，青光再现，嗡鸣声持续近二十息，较前次更久！”
活畜？祭祀？还是…能量源？
李维眼中厉色一闪，瞬间做出决断。
“公台，你立刻集中所有精力，全力破解与‘窥天瞳’、‘星坠之地’、‘龙断之壑’相关的一切记载！我要知道他们可能进行仪式的具体时间、一寸因果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方式以及…弱点！”
“曹性！加派‘地听’，不惜代价，搜寻所有关于砀山‘星坠’、‘落雷’、‘地动’的古老传说甚至地方志异，核对时间规律！”
“传令张辽！‘夜鸮’监视强度加倍，我要知道他们下一次运送物资或举行‘小仪’的具体时间！‘影刺’暂停行动，避免打草惊蛇！”
“诺！”两人领命，匆匆而去。
李维独自立于房中，目光再次落在那半块“窥天瞳”令牌上。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仿佛首接连接着砀山深处那不可知的黑暗。
他走到案前，铺开砀山地域图，目光死死钉在断龙峪的位置。
不能等！绝不能等到对方准备完成！
曹操被暂时吓住，不敢轻举妄动，反而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屏障”，隔绝了其他可能干扰的势力。眼下，是他与这“九黎遗族”之间，最首接的对决！
但如何破局？
强攻？高顺与夏侯渊的惨败己是前车之鉴。那地方易守难攻，更有诡异手段，纵有千军万马，填进去也是枉然。
奇袭？对方警惕性极高，手段莫测，小队潜入无异送死。
必须找到他们的命门！那仪式的命门！
李维的目光在地图上反复巡弋，脑中飞速运转，结合着现代的知识与对这个诡异世界的认知。
能量…无论是所谓“天外精粹”还是“坤元煞气”，总需要汇聚、引导、转化…那就必然有核心，有节点，有…能量传输的路径！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图上划动，连接着几个被“地听”标注出的、曾有异常地动或古老传说的地方，最终…这些无形的线，隐隐都指向断龙峪深处！
若…若能在其进行关键仪式、能量最为活跃汹涌之时，干扰甚至破坏其某个关键节点…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裂的闪电，骤然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猛地转身，走到墙边，取下那张陪伴吕布征战多年的铁胎弓。手指抚过冰冷的弓臂，感受着那蕴含的强悍力量。
弓箭…远程…精准打击…
现代有狙击，古代…
他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
“来人！”他朝门外低喝。
“将军？”亲卫应声而入。
“传令工坊匠作营管事，即刻来见！另，将库房中所有强弓、劲弩，尤其是前朝遗留的、需三石以上力方能开动的床弩、蹶张弩，全部列出清单，送至书房！”
“再令，征集全城最好的制弓匠人、炼铁匠人，还有…调配火药的那几个老师傅，全部叫醒，候着！”
亲卫虽不明所以，但见李维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锐利，不敢多问，立刻领命而去。
李维重新站回地图前，眼中燃烧着一种混合了极度冷静与疯狂冒险的火焰。
他不知道那所谓的“仪式”核心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的现代知识能在此界发挥多少作用。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将要锻造的，是一把能刺破迷雾的利剑，还是一把会先焚毁自身的双刃剑。
但，坐以待毙，绝非他的风格。
既然砀山的“瞳”欲窥天。
那他吕布，便要以人间最强的弓矢，射落那窥天之眼！
夜，还深。
但下邳城的工坊，即将燃起彻夜不息的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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