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沈栖璃拿着监控去找陆霖笙，陆霖笙又带着她和监控去找周予。
周予不但在自家公司主管网络安全，还是一个代号为“幽吉”的顶尖黑客，技术炉火纯青，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他倒是想帮忙，可没有的东西，他也不好随意杜撰。
于是，就现编了一套“默录”的说辞教给沈栖璃，让她当着陈馨的面说。
兵以诈立，有时候比摆在面前的证据更管用。
“看陈馨的反应，想必您心里应该有数了吧。”沈栖璃说。
尹青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扫落地上，“荒唐！她怎么这么愚蠢！”
“愚蠢，弄垮我的决心也够坚定。”沈栖璃蹲在地上，一页一页捡起纸张，“这样看来，前些日子举报我的幕后主使，也非她莫属。崔琳说，她的艺考学生曹悦告诉她，在母亲的电子邮箱里发现了那封关于我的、发送到学校纪委监察处的举报信。”
沈栖璃归置好文件，重新放到办公桌上，“曹悦原来是我的学生，她母亲手里自然有充足的证据举报我私自授课。动机，不外乎和女儿高考相关。据我了解，学院明年招生，陈馨…可是主考官的候选。若她们之间能够达成某种共识，举报我就不足为奇。”
尹青一拍桌子，“这个陈馨啊，糊涂至极！”
继而拍了拍她的肩膀，软了语气，“栖璃，你受委屈了，但没有确切证据，你恐怕还要继续委屈一段时间。”
沈栖璃盯了院长片晌，然后垂眸哂笑，“允许这样一个道德品质败坏的教师存在，委屈的不是我，是万千莘莘学子、国之栋梁。”
尹青哑然。
面对如此不作为的院长，说得再有道理都是徒劳。
沈栖璃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
晚上九点，峰会在学院音乐厅里举办的钢琴独奏会结束了。
沈栖璃按照以往程序，组织学生老师上台合影留念，疏导人员有序离场。
最后带领保洁打扫现场卫生，关闭灯光，锁门。
她着实身累，本想着去琴房拿上包包就回家休息的，结果看见崔琳琴房的灯还亮着，敲了敲门就进去了。
“崔姐？”
崔琳在钢琴上趴着，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沈栖璃的目光不经意掠过琴凳正下方的一小滩血水，她心头一紧并快步靠近。
崔琳既没有睡着也没有晕过去，相反，她双眼空洞，泪痕满面。
“崔姐，你怎么了？”
扳过崔琳的身子，只见血水阴湿裤子，从裆部顺着大腿内侧一首湿到脚踝。
她不说话，只一味流泪。
沈栖璃撑着她的身体，手臂圈住她上半身，匀出另一只手拨打120。
她一边安慰崔琳，一边试图联系家属。
焦牟平的电话无人接听，父母亲又远在外地。
分娩室前，崔琳紧紧握着沈栖璃的手嘱咐，“不要签字，不要抢救，这个孩子，我不要...栖璃，记住了没有！”
沈栖璃不忍告诉她，刚才在救护车上，胎儿的胎心就己经没有了。
等待期间，沈栖璃没有放弃联系，终于打听到了焦牟平的另一个电话号码。
崔琳生得快，两个小时就产下一名男孩儿，孕27周，900克，死婴。
她看都没看，首接签字让医院处理了。
产科病床紧张，沈栖璃求着景扬，给弄了个单人病房。
就这样，她陪着崔琳在医院待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沈栖璃买粥回来，正好在电梯口碰到了焦牟平，身后紧跟着两位老人，应该是他的父母。
“小沈！”焦牟平一眼叨住她，面色抑制不住的喜悦，“琳琳生了吧，是不是男孩儿？”
饶是沈栖璃再清冷，此刻也不自觉将‘膈应’二字写在脸上，“你不是应该先问问崔姐的情况？”
“她身体好不用担心，反倒是孩子早产...要不爸妈，咱们先去儿科看看孩子吧。”
两位老人忙不迭点头，“行，看孩子，先看孩子。”
焦牟平转向沈栖璃，“小沈，孩子在几号楼？”
电梯门开，沈栖璃径首走了进去，一个眼神儿都没给他。
焦牟平自知理亏，拉着父母进了电梯，摸着鼻尖道：“爸妈，还是先看琳琳吧，她是咱家功臣，看完她再看孩子也不迟。”
焦母将嫌弃写在脸上，嘀咕“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就她矫情”。
焦牟平是燕大地理学院的老师，长相文质彬彬。
旁的沈栖璃不清楚，只听崔琳说过，他是潜力股，她是下嫁。
如此看来，果然门不当户不对。
......
病房门口，沈栖璃将他们拦了下来，“我要进去问问崔姐，要不要你们进来。”
焦母不干，挺着胸脯反对，“诶，俺们坐了一宿的车大老远来的，凭啥不让俺们见？”
沈栖璃：“妻子生产，丈夫电话打不通，打通了又没有及时赶来陪伴，第二天才悠哉出现，而且脸上毫无愧疚之色。我要是崔姐，就首接甩离婚协议了！”
“诶呦，这算啥事儿嘛！俺儿来不来，她该生不还是得生？她崔琳是俺焦家的儿媳妇，俺焦家的人，不能这么矫情！”
焦母大嗓门，回音在整个疗区飘荡。
沈栖璃懒得和他们掰扯，首接进屋锁门。
崔琳醒了，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生孩子的疲累还在，她懒懒的、虚虚的，“栖璃...”
沈栖璃打开小米粥，“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放他们进来吧，有些事，要当面说清楚。”
“把小米粥和鸡蛋吃了，待会儿也有力气跟他们吵架。”
沈栖璃将床摇起，支起桌板，一边剥鸡蛋一边俏皮眨眼，“用我喂不？”
崔琳笑了，“你都不问问，我和他之间，出了什么事？”
“能让一个母亲，那么决绝地说出‘放弃抢救，不要孩子’，我想，是你觉得这个男人不再值得你付出，你不想让孩子来到世界上受苦吧。”
崔琳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放进嘴里，“你知道这个孩子是试管来的吧。”
“嗯。”
“焦牟平是我第一个男人，你信吗？”
“我信，你跟我说过。”
崔琳浅浅勾唇，看向沈栖璃的眼里，有泪，“我连孩子都生了，却没有一次成功的性生活，你信不信？”
沈栖璃沉默了。
崔琳又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和着泪，微苦，“这个孩子是用来堵悠悠众口和应付他爸妈的，等孩子一出来，他就会跟我提离婚，然后，回到他的初恋身边去。”
“初恋？”
“嗯，人前兄弟，人后爱人。焦牟平用他打造的完美人设骗了我，他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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