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琳说得不错。
孩子落地之日，就是焦牟平变脸之时。
顾及他父母，崔琳只提了离婚，并未说他的断袖之癖。
焦牟平聪明，猜到崔琳早产多半和察觉到他喜欢男人有关；
焦牟平也多有亏欠，主动提出净身出户，只要孩子抚养权。
焦父焦母心里烦得慌，没问缘由就开始指责起崔琳来，说出来的话十分不中听。
什么“外面有人了”、“高门大户的心思就是活泛”、“一看就不是正经过日子的”…
似乎把这些年对儿媳的不满全部倾倒了出来，字字句句往心窝子上捅。
焦牟平目的己达到，不必再苦心经营好丈夫形象。
双手抄兜站在一旁，任自己父母对崔琳“国粹输出”，事不关己地看向窗外。
崔琳心死得不能再死，闭上眼睛把头偏向一边，连架都懒得吵。
反倒是沈栖璃看不过去，打断了他们，“二老还是先去看看孩子吧！”
焦母累得气喘，掐腰瞪着崔琳，“对，先看孩子，俺焦家的孩子俺们得要！”
焦父附和，“离婚行，除了孩子，财产也得一人一半，别以为俺们不懂法。”
“财产…”崔琳睁眼看向焦牟平，“你不是早就转移了，还看得上我的三瓜俩枣吗？”
焦牟平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我说了，只要孩子抚养权。”
沈栖璃：“好！你说话算话！”
她从包里拿出纸笔和一支口红，根据他们的诉求简单拟了一份离婚协议。
“如果没有要补充的，就签字摁手印吧。”
崔琳没犹豫，立刻签上名字，再在名字上按手印。
焦牟平下笔前，焦母拦了一下，“真的不要财产？她崔家可挺有钱的，不要白不要啊！”
“妈，这事儿您别管。”
这刻，他等了十多年，签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焦母只当他们感情出了问题，没问，也没劝。
反正当初就没看好崔琳，儿子高攀也定受了不少委屈。
离了就离了，离了再寻更好的去！
“儿子，证据留好，省得那女人后悔。”
崔琳嗤笑。
这一家子都是学川剧变脸的，离婚前一口一个‘琳琳’，离婚后就成了‘那女人’。
只恨自己眼瞎，把最好的年华喂了狗；也庆幸自己及时止损，没带孩子来世上受罪。
想到孩子，她又忍不住落泪。
伤归伤，恨归恨，作为母亲，她怎么舍得…
双方都将离婚协议拍照留存，原件被沈栖璃收好后，焦母有些迫不及待，“现在带俺们去看孩子吧。”
“好，走吧。”
崔琳拉了拉沈栖璃的衣摆。
你哪有孩子给他们看？
沈栖璃给她盖好被子，“好好歇着，没人敢在医院生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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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住院楼，沈栖璃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三个人，“崔琳胎膜早破，于昨晚11:35分娩出一个900克的男婴…”
焦父焦母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可惜，在救护车到医院的过程中，孩子就没了胎心，你们心心念念的孙子，是死婴。”
焦父焦母脸上的表情精彩，着实是肉眼可见的，笑脸变哭脸。
“小沈，这个玩笑开不得，你最好老老实实带我们去看孩子。”焦牟平发狠说道。
“崔姐己经签字同意由医院处理胎儿遗体，现在应该在太平间。你们想看孩子就抓紧时间，赶在火化之前。”
焦母倏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哎哟喂，可不得了喽！医院杀人啦！俺的大孙子，刚从娘胎里出来的大孙子，就这么没了呀！”
焦牟平一把攥住沈栖璃的手臂，“是你送崔琳来医院的，她的情况你最清楚！我不信好好的孩子说没就没，是不是崔琳跟你串通好了，就为了不让我得到孩子？”
沈栖璃甩开他，“我和她都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联合医院演戏给你看。不信的话就去打听，救护车使用记录、手术记录都在，看看我有没有说谎！至于崔姐为什么早产，为什么胎死腹中，你扪心自问，到底做了什么对不她的事情！”
“她在你父母面前给你留了面子，你也别再打扰她生活，往后余生，各自安好吧。”
沈栖璃转身想走，却被冲过来的焦母薅住头发，不分青红皂白，冲她耳朵大喊大叫“还我孙子”。
早料到有这一出，沈栖璃故意带他们来到有保安巡逻的地方。
保安上前拉开疯婆子，把一众人带到保安室了解情况外加调解。
好在焦牟平还是比较注重形象，一边拉着发疯的妈，一边给沈栖璃赔礼道歉。
沈栖璃没追究，当然也没接受他的道歉。
回到病房，崔琳看见她的一霎那眼圈儿就红了。
她脸上有几道指甲抓出来的血印子，挺明显的。
崔琳抱着她哭，说焦牟平他妈出了名的不讲理。
在村儿里，甭管男女老少，都被他妈欺负了个遍，战绩可查。
沈栖璃安慰她，“那是在村里，在这儿，一个保安就给她收拾得服帖了，没事儿。”
崔琳找护士要来了碘伏和创可贴，沈栖璃说她小题大做。
正上着药呢，沈栖璃的信息提示音响得跟交响乐似的，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
崔琳赶她走，“我爸妈下午就来，你别忙活我了，该忙忙，该上班上班。”
沈栖璃不放心，“我给你雇个护工。”
“你给我雇个保镖得了呗！”崔琳把创可贴贴了她一脸，“比我还会小题大做，走啦走啦！”
沈栖璃担心焦牟平一家人来找麻烦，还是请景扬帮忙找人照看她一下。
外面风冷，一走出去，她就找了个口罩戴上。
正门口，她招手截停了一辆出租车。
就在上车之际，正好与裴聿修的迈巴赫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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