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心院的日子，并未如凌薇预料的那般立刻腥风血雨。反倒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小禾是个勤快又胆小的丫头，把院子里外收拾得愈发整洁，甚至不知从哪弄来几棵耐寒的野草，栽在墙角，添了几分可怜的绿意。她每日按时领来份例饭食，虽依旧粗淡，却比冷宫的馊饭强了百倍。
凌薇则利用这难得的平静，一边继续用那套特种兵的训练法子打磨这具身体，恢复气力，一边将这小院细细摸了个透。哪里墙矮，哪里视线死角多，哪里能藏身，哪里能做预警，她心里渐渐有了张图。
这平静，却像暴风雨前的海面，让她心头那根弦越绷越紧。
这日午后，小禾领饭回来，脸色却比平日更白了几分，手里紧紧攥着食盒，指尖都发了青。
“姑、姑娘……”她声音发颤，将食盒放在桌上，却不敢打开。
凌薇正对着院里那棵老槐树练习出拳的精准度，闻言收势，目光扫过来：“怎么了？”
“没、没什么……”小禾慌忙摇头，眼神却躲闪着，“就是……就是路上差点摔了……”
凌薇没说话，走到桌边，自己打开了食盒。
饭菜依旧，一碟寡淡的青菜，两个粗面馒头。但空气中，除了食物本身的味道，还隐约飘着一丝极淡的、不和谐的甜腻香气。
凌薇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端起那碟青菜，凑近鼻尖，仔细嗅了嗅。那甜腻气，是从菜汁里渗出来的。
“今天领饭，遇到什么人了？”她放下碟子，声音平静无波。
小禾“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眼泪唰地流下来：“姑娘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是张嬷嬷身边的彩云姐姐……她、她拦着奴婢说了会儿话，还、还帮奴婢整理了食盒盖子……”
彩云？张嬷嬷的心腹丫鬟？
凌薇眼底寒芒一闪。果然来了。手段比首接灭口阴毒多了。
“她碰了哪道菜？”凌薇问，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好、好像是青菜……她说姑娘身子虚，该多吃点绿的……”小禾哭得肩膀一耸一耸，“姑娘，这饭是不是……是不是不能吃了？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倒掉！”
“起来。”凌薇蹙眉，“倒掉？岂不是告诉别人，我们发现了？”
小禾愣住，茫然地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珠。
凌薇没解释，只是将那两个馒头拿出来，递给小禾：“这个没事，你吃。”
然后，她端起那碟青菜，走到院角。那里有几只总是飞来觅食的麻雀。她将青菜倒在地上。
不一会儿，几只麻雀蹦跳着过来，啄食起来。起初并无异样，但很快，其中两只突然扑腾了几下翅膀，一头栽倒在地，细小的腿抽搐了片刻，便不再动弹。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暴君的特种冷妃：又强又宠小禾远远看着，吓得用手死死捂住嘴，才没叫出声来，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站不住。
凌薇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只死雀，心沉了下去。不是立刻毙命的剧毒，是慢性的，会让人逐渐虚弱、病倒，最后“自然”死亡。好个杀人不见血的法子！
她转身，看向吓傻了的小禾，声音冷冽：“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包括你以前浣衣局的姐妹，都不准提起半个字。记住，你只是差点摔了一跤，饭食很好，我都吃完了。明白吗？”
小禾用力点头，眼泪还在掉，却多了几分坚决：“奴、奴婢记住了！死也不说！”
“去把那里收拾干净，别让人看见。”凌薇吩咐道。
小禾赶紧擦干眼泪，跑过去用土将死雀和菜渣深深埋了。
凌薇站在院中，看着皇宫的方向，目光冰冷。太后……张嬷嬷……这仅仅是开始。这次是下毒，下次又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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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
萧绝听着秦风的低声禀报，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彩云拦下小禾，借整理食盒下药。凌氏未食，以雀试毒，己处理干净。现命小禾守口如瓶。”
“下的什么？”萧绝淡淡问。
“像是‘软筋散’混了损毁根基的药物，剂量不大，长期服用会缠绵病榻，虚弱而死。”
“呵，”萧绝轻嗤一声，“倒是她们惯用的手段。”他放下笔，“凌氏反应如何？”
“异常冷静。处置利落，并未声张，反而刻意遮掩。”
萧绝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
冷静得不像个刚遭遇暗算的人。倒像是个……早己习惯了这种黑暗游戏的老手。
她到底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才会对下毒、灭口、栽赃这些事如此驾轻就熟？凌震远的女儿，不该是这样的。
疑团非但未减，反而更深了。
但这把刀，确实越来越顺手了。
“陛下，可要插手？”秦风问道。
“不必。”萧绝抬手，“让她自己应付。朕倒要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他顿了顿，补充道：“盯着点那个叫小禾的宫女。若是个不安分的，寻个错处打发了。”
“是。”
秦风退下后，萧绝重新拿起朱笔，却并未立刻落下。
他看着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字，眼前却浮现出凌薇那双冷静得近乎冷酷的眼睛。
椒房殿（太后寝宫）的那位，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
而这把新开的刃，似乎也己嗅到了血腥味。
棋局，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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