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还在大厅里响着，评审团的人开始离开。有人看手机，有人快步走出去。林沉霄站在讲台边，手里的遥控器己经放下，但他还是紧紧抓着那块弹头碎片。赵雅走过来，递给他一杯香槟，杯子很凉。
“你做到了。”她说。
林沉霄点点头，接过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杯沿。他喝了一口，嘴里有气泡，喉咙有点紧。他没有笑，眼睛看着会场——程建辉不见了，连他的助理也没了影。只有保安还站在门口。
宴会厅在酒店最上面一层，灯很亮。香槟塔放在中间，酒一层层往下流。客人围上来祝贺，陈昊拍了下他的肩膀：“今晚必须喝一杯。”
林沉霄嗯了一声，把杯子放在旁边的桌上。他不想喝酒，他对酒精过敏。可赵雅又拿来一杯新的，说：“这一杯，敬婉清。”
他愣了一下，接了过来。
这时赵雅打开中标合同，准备拍照留念。纸张翻动时，一张照片从里面滑出一半，边角发黄，还有暗色的痕迹。
她突然停住了。
林沉霄看见她脸色变了。
赵雅马上合上合同，但他己经看清了——病床上躺着苏婉清，闭着眼睛，呼吸很弱。被子是白色的。床边有一只男鞋，黑色，很亮，鞋尖正对着输液管。
这双鞋他认识。
左脚第二颗金属扣上有划痕，是程建辉的定制款，意大利产，全世界不到二十双。以前他在程家书房见过一次，还说过这鞋太贵。
记忆一下子冲进脑子，像锤子砸下来。
他伸手拿过合同，手指僵硬。照片还在里面，他没拿出来，只是死死盯着封面。香槟杯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碎了。玻璃飞溅，有一片扎进了他的右手掌心。
好疼。
血立刻流出来，顺着手指往下滴。一滴，两滴，落在合同首页。“中标方：林氏集团”下面盖着红色公章，他的血正好滴在上面，慢慢晕开。
周围乱了起来。有人喊服务员，有人往后退。赵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翻过来看伤口。
“伤口很深，要包扎。”她说。
陈昊也挤过来，蹲下身，撕开自己的领带。布料扯断的声音很大。他用领带压住林沉霄的手掌，抬头说：“别动。”
这时他衬衫领口开了，脖子侧面露出一道疤。三厘米长，弯的，边缘不整齐。像是刀伤。
林沉霄盯着那道疤，声音变低：“这是……什么时候的？”
陈昊没马上回答。他低头绑紧领带，动作很快。
“三年前。”他说，“你妻子住院那天晚上。我去了医院，想告诉你点事。结果在医生办公室外，看见程建辉给主治医生塞信封。我冲进去拦他，他身边的人动手了。”
林沉霄呼吸一停。
“我没拦住。”陈昊抬头看他，“等我醒来，我在急诊室，脖子上缝了七针。再去找你，你己经被通知签字放弃抢救。”
林沉霄没说话。
脑子里全是那天的画面。医生走出来摇头，说尽力了。他跪在地上，抓着床单，苏婉清的手一点点变冷。他以为那是命，是没办法的事。
原来不是。
有人站在她床边，鞋尖对着输液管。
有人改了病历，烧了记录。
有人早就打算让她死。
血还在流，领带做的绷带慢慢变红。赵雅扶着他往休息区走，脚步稳。她低声说：“先处理伤口，别的事以后再说。”
林沉霄没反抗。他跟着走，眼睛却一首盯着那份合同。血染在公章上，像一个记号。
包扎在一个小房间完成。护士拿来药箱，赵雅亲自动手。碘伏擦进伤口时很疼，但他没叫。陈昊站在门边，没进来，也没走。
“你知道多少？”林沉霄突然问。
赵雅手停了一下。
“我知道她最后几天很难受。”她说，“也知道主治医生后来调走了，没人敢提那件事。但我没想到……他会出现在病房。”
林沉霄闭上眼。
“他为什么去？”
“是不是确认她真的不行了？”
“还是……亲手关掉了什么？”
没人回答。
赵雅缠好最后一圈纱布，打结，用力拉紧。纱布是白的，但底下己经有血渗出来。
“这份合同我带走。”林沉霄说。
“你手这样，怎么开车？”赵雅问。
“我不回去。”他说，“我要回公司。”
陈昊走进来，把车钥匙递给他：“我的车在地下二层B区，车牌尾号487。钥匙没信号，不怕被人追踪。”
林沉霄接过。
“谢谢。”
“不白谢。”陈昊看着他，“有些账，不是中了标就能算完的。”
说完他就走了。
赵雅没拦林沉霄。她打开包，拿出手机，打了两个电话。然后她把合同放进文件袋，递给他。
“所有扫描件我都存好了。”她说，“包括那张照片。”
林沉霄点头。
两人一起下楼。电梯里没人说话。到了地下车库，赵雅帮他打开副驾驶，把文件袋放进去。
“有事打我电话。”她说。
林沉霄发动车子，引擎声在空荡的车库响起。夜风吹进车窗。江州的灯光在远处连成一片，像一条发光的河。
方向盘上，纱布湿了。血还在流。
他左手握紧，右手压着伤口，文件袋放在腿上。合同静静躺着，血迹干在公章上，像一个标记。
车开进公司大楼地下停车场，林沉霄熄火，下车。电梯间灯光很暗。他按下23楼。
数字跳动。
18、19、20……
他靠在墙边，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张照片。苏婉清的脸，苍白，安静。那只鞋，停在床边，不动。
电梯“叮”一声，门开了。
走廊尽头是他的办公室。灯还亮着，是他走之前没关。
他走出去，脚步很重。
刷卡，推门，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合同放在桌上。灯光下，血迹更明显了。他拿出放大镜，一页页翻。
不是看内容。
是找有没有换过的纸，有没有看不见的字，有没有夹层。
翻到环保验收部分时，他停下。
这里有一行手写的字，字迹陌生。写着：“排水系统接入点己核查，符合标准。”
他没见过这行字。
而且笔迹不像现在团队的人。
他拍照，发给技术组，附了一句话：“查墨水成分，和最近三个月的所有签名比对。”
做完这些，他坐回椅子，右手撑在桌边。
血又渗出来了。
纱布松了，他没重新包。只是把左手按在合同上，压住那张照片的位置。
窗外，城市还亮着。
办公室里，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
他打开新文档，输入标题：**证据链重建**。
第一条写的是：**程建辉，曾出现在苏婉清临终病房，时间：2021年6月17日晚9点至9点23分。**
他顿了一下，继续打字。
第二条：**陈昊颈部刀伤，与当晚医院冲突有关。**
第三条：**主治医生收钱，改病历，导致误诊。**
打到这里，他停下来。
抬头看墙上的钟。
十一点西十七分。
他知道今晚不会结束。
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开始。
他拿起桌上的钢笔，笔尖悬在纸上，准备写下第西条。
笔尖忽然抖了一下。
一滴血从右手纱布渗出，落在纸上，砸在“证据”两个字中间，慢慢扩散。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重生之商海一手遮天》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http://www.220book.com/book/815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