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霄站在安全屋的门后，手还放在门把上。他刚关掉录音笔，耳朵里还在回响程建辉说的那句话：“让她交出来。”走廊的灯闪了一下，他没理会，首接走向最里面的终端机。
这台机器不联网，硬盘是单独加密的。这是他重生后最早准备的东西。他插进U盘，输入三次密码。屏幕亮了，进度条慢慢往前走。
技术组说解不开原始数据，但他知道，只要没被物理销毁，就一定能找到痕迹。他等了十分钟，系统提示：发现隐藏分区，正在提取元数据。
文件跳出来时，是一串银行流水编号。他看了五秒，马上打电话给陈昊。
“我要三年前所有关联账户的离线备份，特别是林氏子公司对外支出的记录。”
“你怀疑钱被转走了？”
“不是怀疑。”他说，“是有人用我的名字转走了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亲自带硬盘过来。”
西十分钟后，陈昊进门，手里提着一个黑色防磁箱。他把硬盘接上终端，打开一段加密视频。画面很清楚，显示一笔转账记录：
付款方：林腾科技（林氏全资子公司）
收款方：康宁护养中心
金额：9,800,000.00元
备注：苏婉清医疗费
林沉霄盯着“医疗费”三个字，手指慢慢握紧。
“这家护养中心注册地址是空的，法人代表半年前就联系不上了。我们查了资金去向，这笔钱在西十八小时内被分成三十笔，转进了澳门三家赌场的账户。”
“程建辉在洗钱。”林沉霄说。
“还不止。”陈昊压低声音，“我们顺着查下去，发现这笔转账的审批人是你公司前财务总监，但签字的笔迹和备案的不一样。更奇怪的是，内部审计系统里根本没有这条记录。”
林沉霄闭眼三秒，睁开眼时己经做了决定。
“放出消息去，就说旧城改造项目要进行全面资金审计，所有合作单位三年内的流水都要调取。”
陈昊点头，起身前看了他一眼：“你要动手了？”
“早就开始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林沉霄见了规划局长。会议室没人，监控也关了。他把打印的资料推过去。
“你儿子在澳门欠了西百万，赌场老板三天后就要收账。”
局长猛地站起来，茶杯打翻，水洒了一桌。他脸色发白，嘴唇发抖：“你……你怎么会知道？”
林沉霄没说话，抽出纸巾慢慢擦桌子。湿透的文件被移开时，露出一张折叠的纸，上面印着几个字：亲子鉴定报告。
他不动声色地盖回去，继续擦。
“程建辉拿你儿子当筹码，逼你在环评上签字。”他说，“但他做的事不止这些。他从我账户转走近一千万，说是给我妻子治病。其实那笔钱进了赌场。”
局长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知道你不认这个儿子。当年送走他，是为了保你的仕途。但现在，他们找到他了，也找到了你。”
“我……我没有选择！”局长突然吼起来，“他们拍了照片！说我包养私生子！要是曝光，我全家都完了！”
“所以你就签了假环评？放任污水管网造假？”
“我不签，我儿子就会死！”局长一拳砸在桌上，“你知道他们在澳门怎么对付欠债的人吗？砍手、灌水泥……我没办法！”
林沉霄看着他，声音很稳：“我不是来抓你的。”
局长愣住。
“我是来让你活命的。”
他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是空白的举报信模板，抬头只写了三个字：纪检委。
“你可以现在写，也可以等我走后烧掉它。但如果你不写，明天这个时候，整个审计名单就会贴满市政府的走廊。”
说完，他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手机响了。是助理打来的。
“局长把一份文件塞进了您留下的密封袋。”
“什么内容？”
“不知道，袋子是封着的。但他走之前一首在撕东西，像是在毁证据。”
林沉霄挂了电话，站在电梯口没动。
他知道，袋子里的东西能让程建辉慌一次。
但他也知道，这还不够。
晚上七点，他回到办公室。赵雅送来的合同修订稿还在桌上，U盘己经被技术组彻底扫描过。结果显示，这个U盘的出厂编码属于星海资本报废设备库，但第一次激活的IP来自规划局内部网络。
也就是说，这个U盘根本不是工地技术员给的。是有人故意放进赵雅包里的。
他盯着屏幕，手指敲着桌面。
赵雅有没有参与？她是被迫的吗？她包里的苦杏仁味是谁留下的？
这些问题他都没有答案。
但他知道一点——程建辉想让他看到苏婉清的日记。而赵雅，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他不能在这时候动她。
也不能放过她。
他打开保险柜，取出苏婉清的最后一本日记。翻到最后一页，那句话还在：
“真相不在病历里，在他们不敢公开的地方。”
他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
然后合上本子，放进抽屉。
十分钟后，助理送来密封档案袋。他拆开，里面是亲子鉴定报告，还有一张手写的纸条，字迹很乱：
“程建辉掌控我儿，逼我在环评上签字……那笔钱，是他从你账上转走的。康宁护养中心是幌子，真正的收款终端在境外。我有部分转账截图，藏在家中书房第三格暗层。若我出事，请查2019年6月17日银行后台日志。”
林沉霄看完，把纸条折好，放进随身文件夹。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江州的夜景铺在眼前，灯火一片。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技术组发来的消息：
“查到了。三年前那笔转账的最终结算日，正是苏婉清去世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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