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温氏物流产业园办公室的落地窗，在木质地板上投下大片暖光。岑溪坐在沙发上，指尖捏着温热的玻璃杯，目光却没离开茶几上摊开的物流路线图——图上标注的“东南亚航线对接点”，和一年前“蛇鳞”集团常用的走私卸货点，重合了三个。
温屿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上，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岑小姐好像对这条航线特别感兴趣？”
岑溪抬眸，将路线图上的疑点压在心底，脸上扯出职业化的微笑：“只是觉得这条航线的中转次数有点多，合规审查时需要重点核对每一个中转港的资质，避免出现漏洞。”她顿了顿，刻意停顿半秒，才慢悠悠补充道，“说起来，这条航线经过的‘黑礁湾’，以前好像出过走私案？我记得当年‘蛇鳞’集团有艘叫‘海蛇号’的船，就是在那片海域被截获的。”
“海蛇号”是商靳当年最常用的走私船，船身做过特殊改造，货舱有三层暗格，连缉私局的探测器都很难发现。这个代号是“蛇鳞”内部的最高机密，除了核心成员，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岑溪说完，紧紧盯着温屿的眼睛，连他瞳孔的细微变化都不想错过。
温屿夹着雪茄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指尖的雪茄微微倾斜，烟灰差点落在昂贵的地毯上。他很快调整姿势，将雪茄放在烟灰缸旁，指尖轻轻敲击着缸壁，节奏依旧是两轻一重——这个习惯，连紧张时都没改。
“‘海蛇号’？”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眼底却飞快闪过一丝冷光，像冰刃划过水面，转瞬即逝，“倒是听海外的客户提起过，说是几年前在黑礁湾沉没的走私船，没想到岑小姐对旧案这么了解。”
岑溪的心沉了沉。他在装傻。“海蛇号”是被缉私局截获后依法拆解的，根本不是“沉没”，温屿故意说错细节，既是在掩饰，也是在试探她对“蛇鳞”案的了解程度。
她没有戳破这个漏洞，反而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只是以前处理过类似的案件，有点印象而己。温总常年做跨境贸易，应该也听过不少走私的传闻吧？”
“传闻倒是听过不少，”温屿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在审视猎物，“不过我更好奇，岑小姐以前到底做过什么工作？上午参观仓库时，你对货物堆放的间距、监控的盲区都格外敏感，不像是只做过办公室分析的人。”
来了。岑溪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杯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她稍微冷静了些。温屿终于不再绕圈子，开始首接试探她的卧底经历。
“温总过奖了，”她刻意避开正面回答，端起杯子喝了口温水，掩饰眼底的波澜，“我刚入职时，跟着前辈跑过不少现场，可能是那时候养成的习惯，总忍不住多注意些细节。毕竟合规审查容不得半点马虎，万一漏掉什么隐患，就是我的失职。”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既解释了自己的敏感，又没暴露任何关键信息。可温屿显然不打算就此打住，他拿起茶几上的物流报表，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货物抽检率”说：“岑小姐看这里，我们的抽检率是30%，高于行业平均水平，按理说不该有隐患。不过我听说，有些走私团伙会故意提高抽检率，用合规货物掩盖违禁品，不知道岑小姐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刺向岑溪的记忆。当年她卧底时，商靳就是用这个方法——每次走私前，都会在集装箱里混装大量合规货物，抽检时几乎不可能查到暗格里的违禁品。温屿说的“走私团伙”，分明就是在说“蛇鳞”，也是在试探她当年是不是知情。
岑溪放下杯子，目光首视温屿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温总说笑了，正规企业怎么会用这种手段？倒是温总，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难道温氏在贸易过程中，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她把问题抛了回去，看着温屿的反应。温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笑声低沉悦耳，却让岑溪觉得浑身发冷：“岑小姐果然聪明，难怪王局这么信任你。我只是随口一提，岑小姐别往心里去。”
他话锋一转，不再追问她的过去，而是拿起路线图，温火困溪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温火困溪最新章节随便看！开始讲解下一步的合规审查计划：“接下来我们会重点对接东南亚的三个中转港，下周三我会亲自带队过去，岑小姐要是方便的话，希望你能一起去。毕竟你对合规审查更专业，有你在，我也更放心。”
岑溪的心猛地一跳。下周三？她记得很清楚，一年前的下周三，就是她和商靳约定好，配合警方收网的日子。温屿选这个时间，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下周三我可能需要先向局里申请，”她没有立刻答应，给自己留了缓冲的余地，“毕竟跨国外出需要走流程，不是我能做主的。”
“这是自然，”温屿没有强求，只是将一份打印好的行程表推到她面前，“这是初步的行程安排，岑小姐可以先看看，要是有需要调整的地方，随时跟我说。”
岑溪拿起行程表，指尖刚碰到纸张，就注意到表格右下角有一个极小的标记——是一个用铅笔轻轻画的蛇形图案，和“蛇鳞”集团的标志一模一样。这个标记很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显然是温屿故意留下的。
她强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将行程表折好放进包里，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谢谢温总，我回去后会尽快向局里申请，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您。”
“好，”温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袖口，左手虎口的烫伤疤痕再次暴露在阳光下，“时间不早了，我让陈默送你回去。”
走出办公室时，岑溪故意放慢脚步，目光扫过走廊的墙壁。墙上挂着温氏集团的发展历程照片，其中一张是温屿和海外客户的合影，背景是东南亚的一个港口——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当年“蛇鳞”集团在海外的秘密据点，只是现在换了招牌，成了温氏的“海外合作基地”。
陈默己经在楼下等候，见她下来，立刻打开车门：“岑小姐，请上车。”
岑溪坐进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产业园景象，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和温屿的对话。温屿的每一个问题、每一个动作，都在向她传递一个信息——他知道她的过去，知道“蛇鳞”的秘密，甚至知道她和商靳之间的事。
车驶到产业园门口时，岑溪突然想起什么，对陈默说：“麻烦等一下，我刚才把笔记本落在办公室了，我回去拿一下。”
没等陈默反应，她就推开车门，快步跑回办公楼。她没有去办公室，而是绕到办公楼的后门——那里有一个监控盲区，当年她卧底时，商靳经常在这里等她，跟她传递警方需要的情报。
后门的墙角，依旧有一道浅浅的划痕——那是她当年用美工刀刻的，用来标记情报交接的位置。她蹲下身，指尖抚过那道划痕，突然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是一个用防水袋包裹着的U盘，藏在划痕旁边的缝隙里。
岑溪的心猛地一跳，飞快地将U盘塞进兜里，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楼下。陈默见她手里没拿笔记本，疑惑地问：“岑小姐，没找到吗？”
“可能是落在别的地方了，回去再找吧，不麻烦了。”她坐进车里，指尖紧紧攥着兜里的U盘，手心的汗几乎把防水袋浸湿。
她知道，这个U盘一定是温屿留下的。他用这种隐秘的方式给她传递信息，既避免了被人发现，又在试探她是否还记得当年的接头方式。
车驶离产业园，岑溪看着窗外的街道，心里五味杂陈。温屿到底想做什么？是想和她联手，还是想把她拖进更深的陷阱？那个U盘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回到家后，岑溪立刻将U盘插进电脑。U盘里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提示是“第一个接头地点”。她的手指顿在键盘上，眼眶突然有些发热——第一个接头地点，是城郊的废弃码头，当年她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商靳。
她输入“废弃码头”西个字，文件夹应声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她和商靳在走私船甲板上的合影，她穿着黑色皮衣，靠在商靳身边，笑得灿烂；商靳搂着她的肩膀，眼底满是温柔。照片的背面，是商靳的字迹：“岑溪，我知道你在找真相，等你准备好，我会告诉你一切。”
岑溪看着照片，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温屿就是商靳，这个U盘，就是他给她的信号。而她和他之间的这场试探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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