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出租屋,只剩下台灯晕开的一圈暖光。慧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枕头边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白天投出去的三份护士简历,到现在只收到一条“不符合岗位要求”的自动回复。她索性坐起身,后背靠着冰凉的墙,把手机抱在怀里,指尖无意识地划着屏幕,最终停在“医学专业 高薪工作”的搜索框上。
指尖按下去的瞬间,页面跳出来一串结果,最顶端的红色广告格外扎眼:“缅北跨境护理站急聘医护人员,月薪3万起,包食宿,专业对口,无中介费!”广告配图里,左边是一张印着“缅北XX国际护理站”的执照照片,红章隐约可见;右边是一张工资条截图,“实发金额:32800元”的数字用加粗字体标着,下面还附了一张护理站的环境图——干净的病房、崭新的医疗器械,看起来和国内的私人诊所没两样。
慧玲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她放大那张执照照片,指尖在屏幕上一点点划过,试图看清上面的注册信息,可像素有些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医疗机构许可证号”的字样。就在这时,页面右下角弹出一个客服窗口,头像顶着“招聘专员-张磊”的名字,消息秒回:“您好!看到您在咨询护理站招聘,我们急缺解剖学相关专业人员,您的学历完全符合要求,月薪3万起,转正后还能涨薪,包吃包住,连机票都能报销!”
“专业对口”西个字像根小钩子,勾住了慧玲的注意力。她想起抽屉里那本解剖学笔记,想起自己对着血管分布图反复描摹的日子,手指在输入框里敲了又删:“你们需要做什么工作?真的是护理相关吗?”
“张磊”几乎是立刻回复:“主要负责术后护理、伤口处理,偶尔协助医生做解剖学相关的辅助工作,完全用得上你的专业!我们护理站是和当地医院合作的,正规机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更多环境视频给你看。”消息后面还附了一个微笑的表情,透着一股热情又笃定的劲儿。
慧玲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突然想起白天刷到的“缅北骗局”新闻。她赶紧退出聊天窗口,在搜索框里输入“缅北 医护招聘 骗局”,页面瞬间跳出来一堆结果——“女子轻信缅北高薪招聘,被骗后遭控制”“缅北所谓‘护理站’实为诈骗窝点”,甚至还有一张受害者的求助照片,背景是昏暗的铁皮房。
她的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指尖划过那些新闻标题,心脏跟着往下沉。可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床头的租房合同,上面“每月1800元房租,下月5日前缴纳”的字样又格外清晰。她想起妈妈上周打电话说的“家里的老房子该修了,你要是手头松就帮衬点”,想起自己口袋里仅剩的两千多块钱,还有那本压在抽屉底、连施展机会都没有的解剖学笔记。
“或许……这个是真的正规机构呢?”她心里冒出一个微弱的念头。又点回招聘广告,盯着那张工资条截图看了很久——32800元,够她交一年房租,还能给家里寄点钱,甚至能买一套新的解剖工具。她点开客服窗口又关掉,关掉又点开,来来回回折腾了五次。
第一次点开,她想问“有没有国内的联系方式可以核实”,但看着“张磊”秒回的热情,又把消息删了;第二次点开,她想起新闻里的受害者,手指悬在“拉黑”键上,可房租的压力又让她挪不开手;第三次点开,她问“需要工作经验吗?”,“张磊”回复“应届生优先,我们有岗前培训”,还发了一段护理站的视频,里面的护士穿着整齐的白大褂,正在给病人换药;第西次点开,她搜了“缅北XX国际护理站”,没找到太多信息,只看到一条模糊的“当地合作医疗机构”的介绍;第五次点开时,窗外传来一声猫叫,天己经快亮了,她盯着手机屏幕,深吸一口气,终于敲下一行字:“需要提供什么证件?”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张磊”立刻回复:“只要身份证复印件和学历证书照片就行,不用原件!我们尽快帮你安排面试,面试通过后就订机票,全程不用你花一分钱!”后面还加了个“加油”的表情。
慧玲看着那条回复,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既盼着这是个能施展专业的机会,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抽屉的方向,那里藏着她的解剖学文凭和笔记,也藏着她对未来的一点微弱期待。窗外的天慢慢亮了,可她心里的那片雾,却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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