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记忆碎片：白灵在修行中，逐渐恢复千百年前的记忆——幼时她被猎人捕获，是一个少年（苏墨的第一世前世）将她放生，她曾在心中许愿“来世报恩”。
寅时的青丘还浸在墨色里，唯有灵脉小径旁的荧光草缀着点点微光，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星。白灵踩着沾着夜露的石阶往上走，爪子偶尔会蹭到灵草的叶片，溅起的露珠落在鼻尖，凉得她打了个颤。
这是她踏上灵脉小径修行的第三十七天。起初，三百级灵石阶走下来，她总要瘫在崖边喘上半个时辰，晨露草的叶片也总被她慌乱的爪子掐得破损。可如今，她的步伐己稳了许多，连带着心口那股因思念苏墨而起的躁动，也在每日与灵脉的交融中淡了些。
崖边的晨露草长势正好，叶片上滚动的露珠映着渐亮的天色，泛着淡淡的青光。白灵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爪子勾起一株晨露草的根部——老鹿仙说过，晨露草的灵气全在根须与叶尖的露珠里，需得完整采下才行。
就在她的爪子触到草叶的瞬间，一股突如其来的灵力顺着指尖涌入体内，与她自身的灵力撞在一起。白灵只觉脑海里“嗡”的一声，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青丘的晨雾、荧光草、灵石阶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枯黄的芦苇荡，风一吹，芦苇秆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响。
“这是……”她下意识地想开口，却只发出了幼狐稚嫩的呜咽。低头一看，她竟变成了一只更小的白狐，浑身的绒毛脏兮兮的，右后腿还被一个生锈的铁夹死死咬住，刺骨的疼痛顺着腿骨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原来，这不是幻觉，是她被尘封的记忆。
白灵僵在原地，任由记忆的潮水将自己淹没。她记得这处芦苇荡，千百年前，她还是只刚学会捕猎的小狐，为了追一只受伤的野兔，不小心踩进了猎人设下的陷阱。铁夹合拢的瞬间，她以为自己要死了，首到那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拨开芦苇，出现在她眼前。
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手里攥着一把磨得发亮的柴刀。他看见铁夹里的白狐时，脚步顿了顿，随即快步走过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别怕，我救你出来。”少年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柴刀的刀背卡在铁夹的缝隙里，用力往下压！
铁夹的弹簧发出“咯吱”的声响，少年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臂也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白灵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竟没有了起初的恐惧，只觉得那双握着柴刀的手，格外可靠。
不知过了多久，“咔嗒”一声，铁夹终于被撬开了一道缝隙。少年迅速伸出手，将白灵从铁夹里抱了出来，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一件珍宝。他仔细检查了白灵的伤口，眉头皱了起来：“伤得这么重，得敷点草药才行。”
接下来的几天，少年每天都会来芦苇荡旁的山洞里看她。他会带来自己省下的窝头，掰成小块喂她吃；会去附近的山坡上采来止血的草药，用石头捣成泥，小心翼翼地敷在她的伤口上；还会坐在洞口，用树枝在地上画狐狸的模样，笑着说：“等你好了，就能像这样跑跳了。”
白灵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却能感受到少年的善意。每当少年用温热的手掌抚摸她的绒毛时，她都会舒服地蹭蹭他的手心；每当少年对着她说话时，她都会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安静地听着。她心里悄悄记下了这个少年的模样，记下了他掌心的温度，记下了他说话时的声音。
首到第七天，白灵的伤口终于能落地行走了。少年像往常一样来山洞里看她，却没有带窝头，也没有带草药，只是蹲下身，轻轻将她抱起来，走到芦苇荡外的草地上。“你该回家了。”少年低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舍，“以后别再往有人的地方跑，危险。”
他将白灵放在地上，轻轻推了推她的身子，示意她离开。白灵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看着少年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舍不得，又像是想做点什么报答他。
少年走了几步，像是察觉到她没动，又转过身来，对着她挥了挥手：“快走吧，你的家人该等你了。”
白灵望着他的眼睛，在心里默默许下了一个愿——若有来世，她一定要报答这个救了她的少年，护他平安顺遂，再无灾祸。
许下心愿的瞬间，眼前的景象突然破碎，芦苇荡、少年、铁夹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青丘崖边熟悉的晨光。白灵还保持着采晨露草的姿势，爪子里攥着一株完整的晨露草，叶尖的露珠顺着草叶滑落，滴在她的绒毛上。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千百年前的记忆。原来老鹿仙说的是真的，千百年前救了她的少年，真的是苏墨的前世；原来她对苏墨的牵挂，不仅仅是百年前的相伴，更是千百年前就埋下的报恩之念。
心口的位置不再是之前的灼痛，反而涌起一股温热的暖流。白灵低头看了看爪子里的晨露草，又望向灵脉小径尽头的云雾——那里或许藏着她与苏墨的未来。她突然明白了老鹿仙让她来这里修行的用意，不仅是为了稳固魂魄、恢复灵力，更是为了让她找回这些被遗忘的记忆，找回支撑她走下去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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