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差事比苏晓想象中更加繁重。每日寅时就要起身，赶在皇上卯时起身前准备好一切。御前伺候的规矩也多如牛毛，从奉茶的姿势到回话的语气，都有严格的规定。
进忠特意拨了个曾在御前伺候过的老太监来教苏晓规矩。老太监姓赵，说话总是慢条斯理，要求却极为严苛。
“姑娘的手再抬高半分，”赵公公纠正着苏晓奉茶的姿势，“皇上接茶时，姑娘的目光要垂视地面，不可首视天颜。”
苏晓依言调整姿势，手中的茶盏稳如磐石。这些日子在太医院的历练，让她的手法比寻常宫女更加稳健。
进忠每日都会抽空来查看，却从不当着众人的面与苏晓说话。有时是在她当值的间隙，远远地望她一眼；有时是在她回私宅的路上，“偶遇”时低声问一句“可还适应”。
这日傍晚，苏晓刚回到私宅，就见进忠己经在院中等着。石桌上摆着几样点心，都是御膳房新制的样式。
“尝尝这个，”他推过一碟芙蓉糕，“皇上今日赏的。”
苏晓拈起一块，入口清甜不腻，果然是好手艺。
“今日可还顺利？”进忠状似随意地问，手中却仔细斟着一杯茶。
苏晓点头，将日间的事细细道来。说到皇上批阅奏折时咳嗽了几声，她适时奉上润肺的枇杷膏，皇上很是受用。
进忠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做得很好。御前伺候，就是要心细如发。”
烛光下，他取出棋盘：“来，今日教你一招'以退为进'。”
棋局展开，进忠落子如飞。苏晓渐渐跟不上他的节奏，却仍努力应对。
“御前当差也是如此，”他落下一子，封住苏晓的退路，“有时候退一步，反而能进两步。”
苏晓凝神细看，果然发现一处生机。她依言落子，局势顿时逆转。
“我明白了，”她恍然，“就像今日皇上问起药方，我若滔滔不绝，反而显得卖弄。只答要点，倒是合了圣意。”
进忠颔首，眼中带着欣慰：“你悟性很好。”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在门外低声道：“公公，海常在往养心殿去了，说是要给皇上送宵夜。”
进忠神色一凛：“知道了。”
小太监离去后，进忠对苏晓道：“海常在是如懿宫里出来的，这个时候去献殷勤，只怕别有用心。”
苏晓立即会意：“我这就回养心殿。”
进忠却拦住她：“不必。这个时候回去反而显得刻意。”他沉吟片刻，“明当值时，留意海常在的动静便是。”
这一夜，苏晓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尽是御前失仪的景象，醒来时天还未亮。
养心殿的清晨一如既往地忙碌。皇上起身、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进忠重生记：她要攻略我》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洗漱、更衣、用膳，每一步都有严格的规程。苏晓垂首伺候在旁，动作精准得如同丈量过一般。
早朝后，皇上在偏殿批阅奏折。果然如进忠所料，海常在带着宫女前来求见。
“皇上，”海常在盈盈下拜，“臣妾亲手做了莲子羹，最是清心去火。”
皇上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放下吧。”
海常在却不急着走，反而柔声道：“臣妾听闻皇上近日操劳，心中实在难安。若是如懿姐姐在，必定能更好地为皇上分忧...”
苏晓心中一动。海常在这话，明着是关心皇上，暗里却在为如懿说话。
皇上不置可否，只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海常在离去后，皇上忽然问苏晓：“你觉得如懿如何？”
苏晓心中警铃大作，垂首恭敬应答：“如懿娘娘贤德，六宫称颂。”
皇上轻笑一声：“你倒是会说话。”他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朕记得你是进忠举荐的？”
“是。”苏晓心跳如鼓。
“进忠眼光不错。”皇上意味深长地道，“你比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强多了。”
晚间歇下，苏晓将日间之事告诉进忠。他听后沉吟良久：
“海常在这是急了。”他唇角微扬，“如懿协理六宫，她却还是个常在，自然要想办法出头。”
“那我们...”
“不必插手。”进忠淡淡道，“静观其变就好。”
烛光下，他取出一卷医书：“这是《御药房秘录》，你好生研读。御前当差，多懂些总是好的。”
苏晓接过医书，发现书页上密密麻麻都是批注，字迹清秀工整，与之前那些医书上的一样。
“这些都是你写的？”她忍不住问。
进忠别开眼：“闲暇时随手记的。”
苏晓抚摸着那些批注，忽然觉得手中的医书沉甸甸的。这些批注细致入微，不仅注释了药性，还记录了临床应用的心得，绝非“随手”所能及。
“谢谢你，进忠。”
进忠动作一顿，烛光映得他耳根微红：“不过是些没用的东西。”
话虽如此，他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
夜深了，进忠送苏晓回房。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投下相依的影子。
“明日皇上要去南苑围猎，你随驾去吧。”进忠忽然道，“御前伺候的人手不够，我己经打点好了。”
苏晓一怔：“我...”
“放心，”进忠轻声安慰，“一切有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苏晓望着他坚定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他在身边，再难的路也不怕了。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梦中不再是勾心斗角的深宫，而是月下对弈的宁静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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