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的前任出现后，书店的空气似乎安静了几天。
安静得不像现实，更像是一首被暂停的歌。
他没提那天的事，我也没问。
但我们之间的气氛变了。
以前的对话是互怼的，现在是小心翼翼的。
有时候他看我太久，我会下意识避开视线；
有时候我想说些什么，又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悄悄咽了回去。
那天晚上，我加班做活动策划，书店只剩下昏黄的一盏灯。
沈彦在柜台清账，我趴在桌上写文案。笔尖划过纸面时，窗外飘进来一点雨声。
他忽然问：“你喜欢写文字的工作吗？”
我抬头：“文案？还行吧。”
“听起来不像。”
“那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喜欢’，然后假装每天都充满灵感？”
他轻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空气里只剩下笔尖的声音。
我觉得有点闷，便走到窗边透气。
沈彦忽然在我身后开口：“其实你写字的时候，很安静。”
“嗯？”我回头。
“那种专注的样子，很好看。”
他语气很轻，但那一瞬间我几乎忘了怎么呼吸。
他的目光没有任何侵略性，却让人无处可逃。
“沈彦。”我打断他，“你喝醉了吗？”
他低低地笑了一下，摇头：“我没喝酒。”
“那你说这种话干什么。”
“因为我想说。”
我心跳快得有点失控。
灯光打在他侧脸上，眼神清晰，像在认真确认什么。
我别开头：“别这样，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哪种？”他反问。
我被问住。
他又说：“我没想逼你。我只是发现，我不太喜欢别人看你那样。”
“别人？”
“前几天那个广告公司的男同事。”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那天你手机放在柜台，他打了电话。”
我皱眉：“你偷看我手机？”
“没有，我只是看到了。”
空气变得有些僵。
我不想承认心底那一丝微妙的悸动，但那确实存在。
——他在乎我。
哪怕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我没再说话，转身继续写字。
过了很久，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沐颖，如果有一天你想走，我不会拦你。”
我笔尖一顿。
“但如果你留下来，我希望，不是因为逃避谁。”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
他不是不敢喜欢人，而是不敢再伤害任何人。
夜里回家的路上，风有点冷。
我打开手机，看到沈彦发来的消息：
＞ “灯记得关。”
短短西个字。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指尖却迟迟没有回复。
因为那句话太像一种温柔的告白。
几天后，书店迎来了一个小型签售会。
我忙着布置场地，沈彦在调咖啡。
作者迟到了半小时，观众开始躁动。
我正想去打圆场，沈彦走过来，把一杯咖啡放在我手边。
“别太急。”
“他们都在等。”
“那就让他们等。”
我抬头看他：“你怎么总是一副世界都不急的样子？”
他笑了笑：“急有用吗？”
“你这种性格，会让人想揍你。”
“那你想揍我吗？”
他故意靠近一点，气息混着咖啡香。
我心口一跳，连忙后退一步：“沈彦，你……别这样。”
他挑眉：“我怎么了？”
“你在……撩人。”
他轻声笑：“那你怕了吗？”
我怔住，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一瞬，空气像被拉长。
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签售的作者终于到了，人群瞬间涌动，我逃一样地躲进角落。
整场活动我都没敢看他。
首到结束后，他才走到我身边，低声说：
“下班后，我送你回去。”
我摇头：“不用。”
“别拒绝。”他语气平静，却不容辩驳。
回程的地铁里，我们谁都没说话。
首到车厢停靠，我起身准备走，他忽然叫了我一声。
“沐颖。”
“嗯？”
“你不用害怕靠近别人。”
我转过头，他目光很认真，“有些靠近，不是为了伤人。”
我喉咙一紧，却什么也说不出。
那晚回到家，我在镜子前发呆。
沈彦那句“不是为了伤人”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我忽然意识到，也许——我们都在学着重新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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