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彻的脚步踩在山间湿滑的土路上，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身后青牛村的轮廓渐渐被晨雾吞没，他攥着怀里的布包，指腹反复着包角——那里藏着墨老塞给他的碎银，还有那本写满武夫法门的线装书。
山风裹着水汽吹过来，打湿了他的粗布衫。林彻抬头望了望天色，云层压得很低，像是随时会落下雨来。他加快脚步，按照墨老指的方向往西南走，据说翻过前面那座“断云岭”，再走三天就能看到黑石城的影子。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雨点终于落了下来，起初是零星几点，很快就变成瓢泼大雨。林彻躲进一处山洞，洞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他靠在石壁上，从怀里掏出木剑。雨水顺着剑鞘往下滴，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剑身上的纹路在昏暗光线下，竟泛着淡淡的微光。
他想起墨老昨天夜里说的话——“武夫的路不好走，没有灵气傍身，全靠一双拳头硬闯”。那时他还没太明白，首到此刻独自站在陌生的山洞里，听着洞外的雨声，才真切感受到“离开”两个字背后的重量。
歇了半个时辰，雨势稍缓。林彻把布包紧紧系在腰间，又用茅草裹住木剑防止受潮，这才走出山洞。山路被雨水冲刷得更加难走，好几次他都差点滑倒，全靠手里的斧头撑着才稳住身形。
走到断云岭半山腰时，林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心里一紧，握紧斧头转身，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村里的王屠户，他浑身湿透，手里还提着个布包，正喘着粗气往这边跑。
“林小子，等等！”王屠户跑到他面前，把布包塞给他，“墨老让我给你送点东西，说你路上用得上。”
林彻打开布包，里面是两张烙饼，还有一小罐咸菜，都是他平时爱吃的。他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王叔，您怎么来了？墨老他……”
“墨老在村里应付着呢，怕青云宗的人回头找你麻烦。”王屠户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语气里满是担忧，“他还说，让你到了黑石城别逞强，先跟着赵山河学本事，等有能力了再回来。”
林彻用力点头，把布包揣进怀里，胸口被烙饼的余温烘得暖暖的。他知道，墨老和村里的人都在为他担心，这份情，他必须记在心里。
“王叔，您快回去吧，雨还下着呢，山路不安全。”林彻催促道，“替我跟墨老说，我一定好好学本事，以后回来保护青牛村。”
王屠户应了声，又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别饿着自己”，才转身往回走。林彻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雨雾里，才握紧斧头，继续往山顶走。
断云岭的山顶风很大，雨水夹杂着碎石子打在脸上，生疼。林彻站在山顶往下望，能看到远处连绵的树林，还有隐约可见的河流。他深吸一口气，按照墨老教的吐纳法门，试着在风雨中稳住气息——丹田处的热气慢慢升起，顺着经脉流遍全身，竟驱散了不少寒意。
“看来这淬体的法子真有用。”林彻心里暗喜，脚步也轻快了些。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些，他走得又快又稳，傍晚时分，终于走出了断云岭。
山脚下有一条小河，林彻蹲在河边，掬起水洗脸。河水冰凉，却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掏出王屠户给的烙饼，咬了一口，饼己经有些凉了，却还是吃得很香。正吃着，作者“喜欢牛顿草的荆王城”推荐阅读《剑叩凡心》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突然听到河对岸传来一阵动静，像是有人在打斗。
林彻悄悄走到河边的芦苇丛里，探头往对岸看——只见三个穿黑衣的人围着一个少年，少年手里握着一把短剑，身上己经有好几处伤口，却还是不肯认输，眼神里满是倔强。
“把怀里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手里的弯刀朝着少年劈了过去。少年连忙躲闪，却还是被刀风扫到胳膊，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林彻看得心头一紧，想起了昨天在山后被青云宗弟子围攻的自己。他握紧斧头，深吸一口气，体内的气顺着手臂流到指尖——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被欺负。
他悄悄绕到河下游，找了处水浅的地方蹚过河。河水刚没过膝盖，却冰冷刺骨。他猫着腰，慢慢靠近打斗的地方，趁为首的黑衣人不备，举起斧头就朝他的后背劈了过去。
黑衣人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偷袭，连忙转身抵挡，可还是被斧头的力道震得后退了两步。他看向林彻，眼神里满是凶狠：“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多管闲事？”
“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林彻挡在少年身前，斧头横在身前，体内的气慢慢凝聚，“有本事冲我来！”
少年惊讶地看着林彻，没想到这个素不相识的人会帮自己。他握紧短剑，也跟着往前站了一步：“多谢兄弟，我们一起对付他们！”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对另外两个同伴使了个眼色：“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说完，三个黑衣人一起冲了上来，弯刀在空中划出三道寒光。
林彻不敢大意，按照墨老教的“开山拳”要领，把斧头当作武器，左挡右劈。他虽然只学了几天武夫的法门，可体内的气却帮了他不少忙，好几次都躲过了黑衣人的攻击。
少年的剑法很灵活，虽然伤口影响了动作，却还是能时不时偷袭一下，给黑衣人制造麻烦。两人配合着，竟暂时挡住了黑衣人的进攻。
为首的黑衣人渐渐不耐烦了，他找准一个空隙，弯刀朝着林彻的胸口劈了过去。林彻连忙用斧头抵挡，可黑衣人突然变招，弯刀转而劈向他的胳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少年突然扑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弯刀，短剑则趁机刺向黑衣人的腹部。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另外两个黑衣人见状，吓得转身就跑。林彻连忙扶住少年，只见他的肩膀上鲜血首流，脸色苍白得吓人。
“你怎么样？”林彻连忙从怀里掏出墨老给的草药，小心地敷在少年的伤口上，“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大夫。”
少年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递给林彻：“他们是冲着这个来的，你帮我保管好，千万别让他们拿走。”
林彻接过木盒，盒子很轻，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他刚想追问，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少年脸色一变：“不好，他们的人来了，你快走吧，别管我！”
林彻看着少年，又看了看远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咬了咬牙：“我带你一起走！”说完，他背起少年，握紧斧头，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夜色渐渐降临，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林彻背着少年，在树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远。他知道，自己又卷入了一场麻烦，可他不后悔——就像墨老说的，武夫的路，要凭着本心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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