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际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鱼肚白,犬吠声渐渐稀疏,山林即将苏醒。
新的一天,开始了。她的新生,也真正开始了。
吃完早饭薇薇要去田里帮忙
“薇薇啊,你在家歇着就行,田里那点活,爸一个人就行!”林建国扛起锄头,闷声说完就走。
李秀兰更是把家里的活儿都揽了过去:“你就西处转转,熟悉熟悉咱这地方,可别累着了。”自打林薇薇回了林家坳,林建国和李秀兰这对淳朴的爹娘,简首是把她捧在了手心里。眼见着女儿皮肤白皙,手指纤细(虽然是上辈子劳累过度、气血不足的苍白),他们哪里舍得让她下田去沾那泥巴水,受那日头晒?任凭林薇薇怎么说自己没事,能干活,两口子都坚决摇头。
林薇薇看着父母那笨拙却又满溢着关爱的模样,心里又暖又酸。上辈子在养父母家,何曾有人真正关心过她累不累?他们只在乎她成绩够不够好,举止够不够“千金”,能不能为他们挣来面子。
她不再坚持下田,笑着应承下来:“好,妈,那我去看看。”
这时,半大小子林小柱自告奋勇地跳出来:“姐!我带你上山!我知道哪儿柴火多,路也好走!”弟弟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姐姐的亲近和一丝“我能帮上忙”的骄傲。
于是,姐弟俩一个提着柴刀和绳子,一个挎着李秀兰特意找出来的、洗得干干净净的旧竹篮,出了门。
山脚下,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里是青草和泥土的芬芳。林小柱像只灵活的猴子,很快就在灌木丛里拾掇起干枯的树枝,手脚麻利地捆扎起来。
林薇薇则慢悠悠地走着,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草丛、树根、田埂边细细搜寻。这里不再是需要时刻保持优雅、计算利益的冰冷豪门,这里是生机勃勃、慷慨赠予的大自然。
“小柱,过来。”林薇薇朝弟弟招手,蹲下身,指着一丛叶片呈羽状分裂、开着细小白花的植物,“你看,这个叫野茼蒿,也叫革命菜,清炒或者做汤,带着一股特别的清香,很好吃。”
林小柱好奇地凑过来,吸了吸鼻子:“这个草?以前猪都不太爱吃呢。”
林薇薇笑了,小心地掐下最嫩的尖芽:“那是他们不会吃。等会儿姐做给你尝尝,保准你喜欢。”
她又往前走了一小段,在一条的小溪边,发现了一片叶子肥厚、贴着地皮生长的植物。“呀,这是荠菜!妈昨晚天还念叨想包顿饺子呢,这个剁碎了和点肉馅,或者首接和鸡蛋一起炒,是春天最鲜的味道了。”她语气里带着欣喜,如同发现了宝藏。
林小柱看着姐姐如数家珍的样子,眼里充满了崇拜。他以前只觉得满山都是野草,原来在姐姐眼里,这些都是宝贝!
姐弟俩一个砍柴,一个挖菜,配合默契。不多时,林小柱捆好了一小捆干柴,林薇薇的篮子里也装了大半篮嫩绿的野菜,除了野茼蒿和荠菜,还有几把带着清气的马齿苋和几根野葱。
回到家,李秀兰看到那一篮子水灵灵的野菜,又惊又喜:“哎呦,这么多!这野菜可真肥!”
林薇薇挽起袖子,亲自下厨。她用野葱炝锅,炒了一盘鸡蛋野葱,清香扑鼻;又把荠菜快速焯水,挤干,和家里仅有的一小块腊肉丁一起炒,那股独特的鲜香立刻飘满了整个小屋;野茼蒿则用蒜末清炒,碧绿爽口;马齿苋凉拌,开胃解腻。
午饭时,破旧的木桌上摆上了这几盘色泽的野菜。林建国闷头吃饭,筷子却不停地伸向菜盘,额头上冒出了细汗,显然吃得很对胃口。林小柱更是吃得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姐,这个荠菜炒腊肉太好吃了!比肉还香!”
李秀兰看着丈夫和儿子满足的样子,再看看身边笑吟吟的女儿,眼眶微微发热。她给林薇薇夹了一筷子菜,声音有些哽咽:“薇薇回来了,这家……才像个家啊,饭都香了。”
林薇薇吃着碗里带着锅气的、简单却充满生命力的饭菜,看着家人脸上真切的笑容,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温暖填满。
这,才是生活。靠自己的双手,从土地里获取最朴实的馈赠,改善着一点点、一天天的日子。她的山村新生活,就在这柴米油盐、野菜清香中,徐徐展开了画卷。而她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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