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刚偏西,青杨村东头的周三郎家就飘出了酒肉香。院子里搭着个临时的木棚,棚下摆了张八仙桌,周三郎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个粗瓷酒杯,正跟几个壮汉划拳喝酒,桌上的烧鸡、腊肉堆得冒尖——这些都是他昨天从村里的杂货铺赊来的,美其名曰“提前庆祝娶亲”。
“大哥,您说那柳月娘今天会不会主动送上门来?”坐在周三郎身边的王二端着酒杯,谄媚地笑着,“毕竟您可是咱们青杨村最有本事的人,她能嫁给您,是她的福气!”
周三郎“哼”了一声,喝了口酒,眼神里满是得意:“她要是识相,今天就该主动来认错,乖乖跟我走;要是不识相,等会儿我就带着你们过去,把她绑过来!我就不信了,一个寡妇,还能翻了天不成?”
“就是!大哥说得对!”李西也跟着附和,“那小石头就算能玩火又怎么样?不过是个毛孩子,等咱们把他按住了,看他还怎么嚣张!”
几人越说越得意,酒喝得也更欢了,桌上的菜很快就少了大半,空酒坛也堆了两个。
而此时的柳月娘家,凌曜正坐在院子里,帮着柳月娘剥玉米。柳月娘手里的玉米剥得飞快,凌曜却剥得慢吞吞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凡间的粮食,觉得新鲜得很,时不时地还会拿起玉米粒,放在阳光下看。
“石头,剥快点,天黑之前得把这些玉米剥完,不然明天就该受潮了。”柳月娘笑着说,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凌曜“嗯”了一声,加快了速度。可刚剥了没几颗,就听到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还夹杂着粗声粗气的说话声。
“柳月娘!开门!”是周三郎的声音,还带着点酒气,“别躲在里面了,赶紧出来跟我走!”
柳月娘的手顿了顿,脸色瞬间白了。凌曜放下手里的玉米,站起身,挡在柳月娘身前:“娘,你别怕,我去跟他们说。”
“不行,他们人多,你会吃亏的。”柳月娘拉住凌曜,声音带着颤,“我去跟他们说,大不了……大不了我跟他们走,只要他们不伤害你就好。”
“娘,我不会让你跟他们走的。”凌曜的眼神很坚定,他轻轻推开柳月娘的手,“你在屋里等着,我去把他们赶走。”
说完,凌曜不等柳月娘阻拦,就快步走到院门口,拉开了门栓。
门刚开,一股浓烈的酒气就扑面而来。周三郎带着王二、李西等五六个壮汉站在门口,个个都喝得脸红脖子粗,手里还拿着棍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哟,这不是会玩火的小崽子吗?”周三郎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凌曜,“怎么?你娘不敢出来,让你这个毛孩子来挡事?”
凌曜冷冷地看着周三郎,没说话——他在等,等周三郎先动手,这样他用仙力就不算“主动伤人”。
“小崽子,别给脸不要脸!”王二上前一步,指着凌曜的鼻子骂道,“赶紧让你娘出来,跟我们大哥走,不然我们就拆了你家的房子!”
凌曜还是没说话,只是眼神更冷了。他悄悄调动体内的仙力,指尖凝聚起一丝火苗,只要周三郎他们敢动手,他就立马把火苗扔出去。
周三郎见凌曜不说话,以为他怕了,顿时更嚣张了。他推开王二,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凌曜的胳膊:“小崽子,我看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今天我就替你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可他的手刚碰到凌曜的胳膊,凌曜就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指尖的火苗“呼”的一声,变成了一团火球,朝着周三郎脚边的地面扔了过去。
“轰”的一声,火球在地上炸开,溅起的火星把周三郎的裤脚烧了个小洞。周三郎吓得“嗷”的一声叫,赶紧往后退,慌乱中还差点绊倒,多亏王二扶了他一把。
“你……你敢烧我!”周三郎又气又怕,指着凌曜,“给我上!把这个小崽子按住,我看他还怎么玩火!”
王二、李西等壮汉对视一眼,虽然心里有点怕,可还是壮着胆子,拿着棍子朝着凌曜冲了过去。
凌曜没慌,他一边往后退,一边不断调动仙力,凝聚出一个个小火球,朝着壮汉们的脚边扔过去。火球不大,却很精准,每次都能溅起火星,烧到壮汉们的裤脚或鞋子,却又不会真的伤到他们——他知道,要是真把人烧伤了,柳月娘会担心的。
壮汉们被火球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往后退,手里的棍子也扔了好几根。他们没想到,这个七岁的小孩不仅能玩火,还能把火控制得这么好,根本没法靠近。
周三郎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真的让兄弟们去送死吧?
就在这时,凌曜突然转身,朝着周三郎家的方向跑了过去。周三郎和壮汉们都愣了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不好!他要去掀咱们的酒桌!”王二突然反应过来,大喊一声,跟着凌曜跑了过去。
周三郎和其他壮汉也反应过来,赶紧跟了上去——那桌上还有不少好酒好菜呢,要是被掀了,就白忙活一场了。
凌曜跑得很快,虽然他这具凡人身体力气不大,可速度却不慢。他很快就跑到了周三郎家的院子里,一眼就看到了棚下的八仙桌,桌上的烧鸡、腊肉还冒着热气,酒坛也还剩两个满的。
“小崽子,你敢动我的酒菜!”王二追了上来,伸手就要抓凌曜的衣服。
凌曜侧身躲开,同时调动仙力,凝聚出一股无形的力量,朝着八仙桌推了过去。
“哗啦”一声巨响,八仙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桌上的盘子、碗、酒坛全都掉在了地上,烧鸡、腊肉滚了一地,酒坛摔碎了,酒水洒了满地,瞬间弥漫开一股浓烈的酒气。
周三郎刚好追进院子,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这可是他赊来的好酒好菜,就这么被掀翻了,他心疼得快要滴血了。
“我的酒!我的菜!”周三郎朝着凌曜冲了过去,状若疯魔,“小崽子,我跟你拼了!”
凌曜没怕,他站在原地,指尖凝聚起一个比之前更大的火球,冷冷地看着周三郎:“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把你家的房子烧了!”
周三郎看着凌曜指尖的火球,又看了看地上摔碎的酒坛和饭菜,心里的怒火瞬间被恐惧压了下去。他知道,这个小孩说到做到,要是真把他惹急了,说不定真的会烧了他的房子。
“好!好你个小石头!”周三郎咬着牙,指着凌曜,“你给我等着!今天这事没完!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周三郎不敢再停留,转身就跑。王二、李西等壮汉也赶紧跟着跑了,连地上的棍子都没敢捡。
凌曜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才收回指尖的火球。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饭菜,心里没什么愧疚——这些东西,说不定都是周三郎从村民那里抢来的,掀翻了也活该。
凌曜转身,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刚走到村口,就看到柳月娘正站在路边,满脸焦急地等着他。
“石头!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柳月娘看到凌曜,赶紧跑过来,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着他,生怕他受了伤。
“娘,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凌曜笑着说,举起手让柳月娘看,“我把周三郎他们赶走了,还掀翻了他的酒桌,让他吃不成饭。”
柳月娘这才松了口气,她拉着凌曜的手,往家走:“以后可不许再这么冒险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娘可怎么办啊?”
“娘,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的。”凌曜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只要能保护柳月娘,冒险也值得。
回到家,柳月娘赶紧给凌曜倒了碗水,又检查了一遍他的衣服,确认他没受伤,才彻底放下心来。她看着凌曜,眼神里满是欣慰,还有点担忧——这孩子太懂事,也太勇敢了,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总是这么冒险,她实在放心不下。
凌曜喝着水,看着柳月娘担忧的眼神,心里忽然有点暖暖的。他知道,柳月娘是真心关心他,这种关心,他在神界从未感受过。
他放下碗,走到柳月娘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角:“娘,别担心,我以后会变得更厉害,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了。”
柳月娘摸了摸凌曜的头,笑了:“好,娘信你。快,咱们继续剥玉米,剥完了娘给你做红薯粥喝。”
“嗯!”凌曜点了点头,跟着柳月娘走到院子里,拿起玉米,继续剥了起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虽然未来还有很多麻烦等着他们,可此刻,院子里只有剥玉米的“沙沙”声,还有两人偶尔的交谈声,温馨而平静。凌曜看着身边的柳月娘,心里忽然觉得,这凡间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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