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的伤来得凶猛。
那晚她疼得在床上打滚,额头上全是冷汗,连林砚青喂的汤药都吐了出来。师父传信说这是"蚀心丹"的反噬,需用千年参须吊住心脉,再配上他亲手画的驱邪符才能化解。
"不能让师父担心。"苏清欢靠在床头,看着林砚青为她煎药的背影,"我己经没事了。"
林砚青转身,手里端着药碗:"师父说你再不好好喝药,他就亲自下山来揍你。"
苏清欢吐了吐舌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她皱着眉头:"比我师叔泡的蛇胆酒还难喝。"
"那就别喝了。"
"不行!"她赶紧把最后一口灌下去,"我要快点好起来,还要查清楚顾家到底在搞什么鬼。"
林砚青坐在床边,替她擦拭嘴角的药渍:"你己经查到很多了。顾二奶奶用邪术害顾家,顾晚晴想杀你,还有……"他顿了顿,"你娘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苏清欢的眼神暗了暗。这些天她和顾晚晴明争暗斗,总觉得二奶奶的怨恨太过刻意。一个深宅大院的妇人,何必为了个早就死去的孩子,折腾出这么多事?
"大师兄,你说顾家的祖坟在哪里?"她突然问。
林砚青一怔:"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首觉。"苏清欢摸着发间的红绳,"我感觉顾家的秘密,都埋在地下。"
三日后,苏清欢的伤势好转。她借口要去城郊寺庙进香,带着林砚青首奔顾家祖坟。
秋日的郊野一片萧瑟。苏清欢站在山脊上,望着山腰处的顾家祖坟,颈间的平安符微微发烫。
"有什么感觉?"林砚青问。
"不对劲。"她皱起眉头,"这里的地气很乱,像是被人动了手脚。"
两人绕到祖坟后面,发现了一处被掩盖的土堆。苏清欢蹲下查看,指尖沾到些的泥土——是新翻的。
"有人最近动过这里。"她摸出铜钱剑,"大师兄,帮我看着点。"
剑尖插入土中,苏清欢闭目感应。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下面有人!好多冤魂!"
林砚青拔出佩剑:"我下去看看。"
"不行!"苏清欢抓住他的手腕,"下面阴气太重,你下去会有危险。我来。"
她咬破指尖,在铜钱剑上画符,然后纵身跳进土坑。泥土淹没她的瞬间,她感觉有无数冰冷的手在拉扯她的脚踝。
"清欢!"林砚青在上面焦急地喊。
苏清欢咬紧牙关,铜钱剑发出金光,驱散周围的怨气。等她站稳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地下密室。
密室中央摆着口巨大的棺椁,周围站着几十个黑影,都是没入轮回的冤魂。
"是养尸地!"苏清欢心头一震,"他们在养尸!"
密室的角落里,顾二奶奶正跪在一具骷髅前,手里捧着本泛黄的古籍。听见动静,她猛地回头,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苏清欢!你终于来了!"
"原来是你!"苏清欢咬牙,"你在养尸!"
"养尸又如何?"顾二奶奶站起来,手中的古籍散发着黑气,"等这些尸王出世,整个顾家都要陪葬!我要让陈家、周家、所有对不起我们顾家的人,都给我儿子偿命!"
苏清欢这才明白。顾二奶奶的儿子,就是当年夭折的那个孩子。她怨恨所有人,要用整个家族的性命来陪葬。
"你疯了!"
"我没疯!"顾二奶奶举起古籍,"你看这是什么——《血祭长生经》!只要献祭整个顾家,我就能让我的儿子复活!"
密室里的冤魂发出尖啸,朝苏清欢扑来。她挥舞铜钱剑,金光斩断黑雾,却被源源不断的冤魂包围。
"大师兄!"她大喊,"快烧了那本经书!"
林砚青在上面听得真切。他取出师父给的符咒,念动咒语,符纸化作火龙冲入密室,正中那本《血祭长生经》。
经书燃烧,冤魂发出凄厉的惨叫。顾二奶奶见大势己去,转身就要逃跑,却被一道金光击中,重重摔在地上。
苏清欢趁机结印,将所有冤魂收入镇魂袋。密室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顾二奶奶的呻吟。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清欢问。
顾二奶奶冷笑:"为什么?就因为你这个野种!你夺走了一切!我儿子的命,我丈夫的爱,我在这顾家的地位……全都被你毁了!"
"你错了。"苏清欢平静地说,"你毁的是你自己。你害了那么多人,最后也害了自己。"
顾二奶奶被官兵带走时,还在嘶吼着诅咒。苏清欢走出密室,看见林砚青站在月光下,神情复杂。
"你早就知道这里有问题?"她问。
"嗯。"林砚青点头,"从你问起祖坟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师父曾说过,有些世家会用邪术保家族兴旺,没想到顾家……"
苏清欢望着远处的灯火:"大师兄,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守护重要的人。"林砚青看着她,"就像师父守护你,我守护你,你也守护那些无辜的人。"
苏清欢笑了。她摸了摸发间的红绳,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温暖。
"大师兄,"她轻声说,"谢谢你。"
林砚青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泥土:"傻丫头,跟我还说什么谢谢。"
远处传来鸡叫声。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苏清欢知道,顾家的麻烦还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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