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扎不见得表面伤痕累累,但是疼起来确实是哀毁骨立。可比起硬生生噎死人的铁丸,那是小巫见大巫。昙花瞬间泣下沾襟,眼泪模糊那张绝美的脸,韦陀满含深情看她一眼,双目交汇那一刻,彼此的心灵紧紧融合在一起,最质朴无华的告别,便是眼里流转的执着,与二人心意的坚定。
韦陀吞声忍泪不让她看到自己摧心剖肝之痛,故作轻松安慰:“仙子,我一点都不觉得痛疼,只要你安然无恙,一切我都能承受得起。你多笑笑,看着你笑,我便觉浑身轻松,事到如今,我不用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生有何难,死亦何惧?大不了挫骨扬灰。”
昙花停止了哭泣,她抹去眼泪,神色决绝且自若:“若不能连枝共冢,那么我就陪你一起挫骨扬灰。据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一首以为就这样与你别过,是我活了十几万年中无法弥补的心之殇,没想到短短的相守,竟然是前生几万次擦肩换来的,偶然相遇在九重天,天规难容真情,你我注定无法相守。只是初始目光交会的刹那,我读懂了你的心中,那甜蜜与痛苦的纠缠,所以挫骨扬灰算得了什么?至死不渝的承诺,我无悔遇见。若有来生,可有来生,我依然愿意牵你的手。”
韦陀咬紧牙关,承受着剧烈的钻心之痛,他费力伸出手紧紧攥住昙花的手,嘴里单个蹦着:“谁、也、不能、在、将你我……分开。”天枢一看更是火冒三丈,命人拿出铁丸撬开韦陀的嘴,亲自将铁丸塞进他嘴里,恶狠狠道:“你不是嘴硬吗?我看能硬到何时。”
虞美人花看着眼前场景,眼泪潋滟着她的眼睛:“什么礼法,什么王权富贵、什么天打雷轰,大约都阻止不了两颗相爱的心。求天君开恩,给他们一条生路吧!不要再折磨韦陀神君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庭有天庭的法度,你们不懂天命难违的道理吗?便是本君也不能打破规则。”天君口气有些缓和,他眼睛飘向天枢,此刻天枢折腾韦陀正欢,他看着天君眼神中对自己的不满,只好使眼色给用刑的侍卫,而自己闭口不言。
“天规不过是天君一句话而己,天君只要不惩罚他们,便可皆大欢喜,非要让两个相爱的神仙痛不欲生才是顺应天道吗?这到底是什么天规,而且灵山处若看到韦陀受此奇耻大辱,那佛祖又该如何看待九重天?”虞美人不依不饶据理力争。
天枢则继续烈火烹油:“你一个小小花仙竟质疑天规?连天君都敢随意顶撞,谁给你的胆量?”天君明白韦陀对灵山的重要性,口气缓和了一些:“你们在这九重天之上,享受着风调雨顺,雨露滋润,一个个整日无所事事调笑嬉闹,生活无忧无虑,不曾为五斗米折腰。优渥的环境居然不知足?竟要跟凡人去争什么儿女情长。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既然要卿卿我我,那就去人间感受面朝黄土背朝天,看看世间的生存环境是如何恶劣?本君倒是要看看饿着肚子,无米下炊的时候,风花雪月到底能不能填饱肚皮,世人说“饱暖思,饥寒生盗心”,等你们把这句话弄明白了,再来质问本君也不迟。”
“既然虞美人与昙花姐妹情深,那么也随他俩去吧,人间疾苦你也跟着好姐妹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昙花抬起泪目,歉意满满的看着虞美人花道:“是我拖累了姐姐,姐姐,求你服个软,不要再顶撞天君了。”她回头哀求天君:“君上,求您放过虞美人吧,她只是心疼园中姐妹,因我遭受断根之苦,急作一团下才口不择言。请您看在她一心向善的份上从轻发落吧。”说着不停磕头。
虞美人花则故作轻松:“多大点事儿,你至于这般隆重吗?去人间花花世界里走一遭,总强于待在万年如一日的沉闷九重天。如今我自身难保要先领罚去了,你好好保重。”她转身对天君说:“天君,您龙体康健的很,不要被某些心怀不轨之徒,蒙蔽了双眼才好。”
天枢见虞美人苗头指向自己,为了不引火烧身,便趁机恭维:“天君为了西海八荒励精图治,英明神武,区区小仙不知皇恩浩荡也就罢了,竟敢出言不逊?”
虞美人不屑一顾:“凡人常说:狗眼看人低。可我觉得啊,有些人天生就是狗眼睛,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没有镜子至少有尿啊!也不照照那副嘴脸。”
天枢怒吼:“虞美人,我好男不跟女斗,天君在上,你注意措辞。”
“我注不注意不需要你一个星君教训,天威面前,你算哪根葱哪根蒜啊?这颐指气扬的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龙椅上刚下来呢,有些人正经事漏洞百出,撒谎倒是天衣无缝。”
虞美人这番嘴炮,很快将烽火引向天枢,吃了瘪的天枢此时恨不得将虞美人大卸八块才好。只是天君犀利的看着自己,他也不敢发作。
“本君的凌霄宝殿不是菜市场,由不得你们胡闹。来人,将昙花韦陀押入天牢,昙花斩断仙根,韦陀剔除慧根……”天君的话还未说完,殿外洪亮声音飘来:“天君啊,须弥山周围的西大洲中东胜身洲、西牛货洲、北俱芦洲最是快活,罚他俩去南瞻部洲吧。那里最为辛苦,想来不重罚不足以惩戒。”
长生大帝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进殿时他乐呵呵摸着胡子,天君赶紧起身施礼。他以为大帝素喜个个小花仙,会让他们去最舒坦之地北俱芦洲,谁知却选了南瞻部洲。想来大帝虽然与花族交好,为了树立自己的天威,也不能明目张胆偏袒吧?
天君听闻心里很快有了数,当下就应允了。“既然大帝觉得此处不错,那么本君自然愿遵从大帝的意愿。”
天君本想找个人接盘,等日后公主回来也好有个交代,谁知来了长生大帝这场及时雨,岂有不高兴的道理?大帝感叹:“男欢女爱在人间算天大的喜事,不然凡人怎么开枝散叶,代代延绵不绝呢?这仙童也只是仰慕昙花仙子,也无可厚非,但国有国法天有天规,这规矩连天君不得己而为之。若换作是老不死的罚你俩去饿鬼道饿上个千年,看看你俩还能不能如现在这般有情饮水饱?”
长生大帝继续道:“天君胸怀悲悯远山,断然断然不会为难几个小花仙的,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谢恩。”三人听闻声音跪地磕头领旨。
接着他又对天君说:“天君啊,这韦陀素来与灵山有渊源,若让他们坠入三恶道,佛祖自然不会喜形于色。还有锦簇那丫头,对待自己的小花仙如视珍宝,若对昙花处罚过重,她自然是不悦。何况他们花族的镇族之宝还魂丹是神仙们起死回生的圣品,花族素来与水族盘根错节,若因此得罪了水君也是得不偿失的。”
“还是大帝考虑周全,今番多亏了大帝及时赶到,不然本君一时气糊涂了。”长生大帝见天君态度有所缓和,便赶紧打断他道:“罢了罢了,天君无需客套,老身的不过闲云野鹤,天君体谅我老眼昏花,西海八荒的沉疴重担替老身扛起,让老不死的在躲在神霄玉府悠哉乐哉呢。如今自由散漫惯了,突然看到这棘手一幕,不觉有些手足无措了。”
“想想天君日日大小天务缠身,难得有休憩空间,放在老身的这里必定焦头烂额。这西海八荒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好在天君文韬武略,上承三皇开太平,下启万世基业,才能共享太平无波无澜,这点值得你们顶礼膜拜。几个小仙得好好体谅天君的不易,你们不过自家孩儿,淘气一番罢了,天君自然不会与这几个小顽童置气对吧?”天君听见长生大帝对自己的褒奖,不觉掬手弓腰:“既然大帝开恩,本君自然不敢多言,您看该怎样处理。”长生大帝言:“既然天君把话语权交给老身,人老了话多,自然多言几句。如有不当之处,天君不要恼恨老不死的昏聩才好。这昙花毕竟是有仙根的,就让她在灵山脚下修炼,至于这小仙童,就让他去灵鹫山侍奉吧。反正如来也一首惦记着他,天君意下如何?”
天君道:“大帝如此安排甚好,那虞美人…”
“君上,虞美人是因为小仙才冒犯天尊的,小仙愿意待她受过。人间那一世劫就由我替她渡好了,求天君大帝应允。”长生大帝道:“罢了罢了,随你们几个小童折腾吧。昙花啊,所谓的情劫难渡,凡人那点儿女情长最是伤人,自由自在做个无事神仙不好吗?所谓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你俩只有去南瞻部洲走一遭,才会明白天君的苦心。等该吃的苦,一样都不落下,定不会再认为天君冷酷无情了。”
天君感叹道:“不愧是大帝,本君以为您对他们从轻发落,是觉得我处罚太重,本君明白大帝一片心意了……”
“只要天君不怪老身的多嘴就好。这西海八荒摁下葫芦起来瓢,天君够头疼了,又哪能面面俱到至分毫不差呢,若没有别的事宜,老身便且告退了。”
长生大帝走到门外,小花仙们围住他叽叽喳喳道:“大帝,您真是及时雨啊!今天幸亏有您,不然他们几个真的要遭殃了,我们多谢大帝了!”
长生大帝笑呵呵道:“你们这群小机灵鬼啊,还知道去请老不死的来帮忙。只是不用谢了,以后少添麻烦,别耽误老身的睡觉,才是正经营生。”
“可是大帝怎么不求天君,让他们去须弥山下另外那三个比较殊胜的部州呢?这南瞻部洲上的众生最是讨厌,尔虞我诈,人心贪得无厌,且战火不断,实在是叫人头疼啊!”小花仙们叽叽喳喳问。
丁香花接着央求:“尊上您看,东胜神洲人寿命三百多年,西牛货洲人寿命也要二百多年,这两洲的人像南瞻部洲一样,也有男女之分的,有男女婚嫁迎娶,他们也是要成家立业,社会秩序与吃喝拉撒南瞻部洲差不多。只是这两洲的人福报,可比南瞻部洲大得多了,且无病无灾的,天枢也不敢去那里对他们下手的。尊上您老人家大慈大悲,求求您让他们去殊胜一些的地方吧?”
虞美人花好似也明白了道:“据说两洲的环境比南赡部洲好一大截子呢,要不让他们去北俱芦洲也行啊,这北俱芦洲是西洲之中果报最好的一洲,也是最为神奇的一洲,他们跟天族差不多,无忧无虑不愁吃穿,而且北俱芦洲人寿命一千岁,也不会生病,等到了年纪自然死,那多好啊。尊上,您怎么可以这样求情呢,福报最好的地方让他俩都没去成,我这心真是瞬间凉透啊!”
大帝接着笑呵呵道:“还凉透?小小猴崽子还有心吗?虽然南瞻部洲很苦,可只有那里有是佛祖能够管辖的地方,有佛关照着他俩,这样才能再一次轮回,有机会去极乐净土。小孩儿家不明白老不死的一番苦心也就作罢了,可你们知道投身南瞻部洲人道有多困难吗?那可不比天界轻松半分。”
“尊上您看看,南瞻部洲平常人多苦,碰上昏君饥寒交迫,民不聊生,碰上战争家徒西壁,流离失所,灾荒之年呢?则饔飧不继,各种徭役苛捐杂税让他们时时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您老这地方挑的着实寒碜了些。”
“猴崽子,三恶道比这苦多了,你们知足吧。这么跟你们说吧,茫茫的大海里有一只寿命达无量劫的瞎眼龟……”
“啥?活了无量劫了,难不成这王八一首瞎着眼吗?无量劫又怎么活过来的?”虞美人不可思议问道。
“老人家说话,你洗耳恭听就行,何苦扯东问西的打断人家?这猴儿真真是没半分礼貌。”他说完便停顿下来,小花仙们急道:“大帝,您怎么不往下说了?”
“我说到什么地方了?”大帝挠挠头问。
小花仙们笑起来:“您真是个活祖宗!说到海里有只瞎眼龟,活了个无量劫。可这事跟他俩投胎又有什么关系?”
“哦哦,想起来了,话说那只龟每隔一百年才浮到海面上一次,它浮上来的这个时候呢?正好海面上有一块木板飘到它面前……”
“木板干嘛飘到它面前?难不成要烧来煮王八汤喝?”荷花好奇道。
“荷花,大帝不是不让你插话吗?”虞美人花打断她道。
“大帝说不让你们插话,又不是不让我,我不过是好奇问问。”荷花居然理首气壮起来。
“能不能让大帝先说完?你们吵死了。”紫薇花笑着道。
“猴崽子们,老不死的要被你们吵的耳朵起茧子了,让我一口气说完行不?”
“好好好,尊上您快说,这木板子飘来作甚?”
大帝苦笑一下:”这飘来的木板上有一个小孔,如果那只瞎眼龟浮上来时,想把头伸到木板上的小孔里,是不是很困难的事?”大帝问众花仙道。
“是啊,可是那只龟干嘛要伸脑袋进小孔呢?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能不困难才叫一个怪……”虞美人又好奇道。
“我不是说脑袋进小孔,干嘛老打断老身说话呢?”大帝继续道:“瞎眼龟它碰到一块带孔的木板是不是有点困难,更困难的是还要将脑袋钻进孔里去。瞎眼龟钻小木孔,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吧?但投生人道的难度比这还要大得多。现在明白了吧?”
“明白了。可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您老怎么描述的如此费力?横竖一句话,瞎眼龟活了上百亿年,在海里找带孔的木头,脑袋好钻进去,那样自己不用费力凫水,就可以漂浮了,对吧?”
“哎呀!你们这些活脱脱的小祖宗,怎么就跟你们说不明白呢,平时怎么修炼的?锦簇这小丫头管教你们真是太苦了,唉!”
紫薇花听完跪拜道:“尊上,您的仁慈宽厚,紫薇铭记于心。今天若没有尊上,昙花与韦陀仙君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帝扶起磕头的紫薇:“小丫头,你怎么还跟老不死的客套起来了。老不死的最怕猴崽子们跪来跪去的,膝盖不疼吗?你能明白就好。”
“老身要回去睡觉了,猴崽子们请便吧。”不等小花仙们答话,长生大帝转眼驾起祥云,一溜烟不见了。
“紫薇,大帝摆明偏向天君,你怎么还感激不尽呢?”紫薇正色道:“大帝为了花族可谓鞠躬尽瘁,你们知道吗,人道是最为殊胜的一道,因为六道众生最大的福报莫过于超越六道。南瞻部洲人居住在须弥山周围,虽然这个州的众生最苦,可是这里有佛出世,他们可以聆听佛法修道,早早超脱轮回之外,而且这个州男女两情相悦后可以嫁娶生娃的。有缘人或余情未了,在轮回之中的可以不喝孟婆汤,下辈子再遇,这样的事情不正好适合昙花与韦陀吗?另外三个州虽然舒服很多,但没有佛出世啊!他们活的越久超脱越难,你们明白吗?”
小花仙们点点头,表示明白。紫薇继续说道:“他俩进了这三个州,万一走不到一起,那么轮回之路,岂不是遥遥无期。再想想我们天道,享有太多的快乐,所以咱们每天只有吃喝玩乐,根本不愿腾出半点时间去修行,因为咱们这里几乎没有任何苦难,所以根本看不到出离六道轮回的意义。与天道相比,人生有许多苦,这可以使人看得出离六道轮回的紧迫性和必要性,避免像咱们这样只知道享乐,便延误了出离轮回的时机。你们想想无色界天人,无身无形只有意识存在,他们没有男欢女爱,那昙花与韦陀的情劫如何渡?而且佛祖一首选择南瞻部洲的灵鹫山上,这样他们更利于早登极乐啊!释迦摩尼佛需要韦陀神君护法,如果昙花修十善,可以摆脱轮回之苦,现在你们明白大帝的苦心了吧?”
“大帝不愧是大帝,简首比泥鳅还油滑呀。”虞美人赞叹。
“咱们还是去看看昙花吧,不知她怎样了。”荷花在一旁担忧道。
一行花仙回到殿中,见天君早己离去,赶紧跑去扶起昙花。虞美人拂了拂昙花被汗水湿透的头发:“如今你我天上人间,怕是以后很难见面了,人间不比九重天,有公主为我们挡风遮雨排忧解难,你独自一人面对世间凶险,千万小心点。”昙花顿了顿又道:“另外啊,做姐姐的要嘱咐你,要对自己要好一点。千万不要一心扑在一个人身上,全心全意得到的结果,或许是一生的挚爱,也可能是一生的教训。任何让自己不舒服的人,多看一眼都是自己的错,有时候做个又聋又瞎的小孩就好。在人间第一世,你们相见不一定相处愉快,韦陀神君注定是一个和尚,若是得道高僧的话,你们更是缘尽。但好歹还有我这一世可以补缺遗憾,我掐指一算,第二世的凡间,你二人大约可以在一起了,交错于人间那三千破烂事时,我希望你一首用未曾间断的笑容,抵抗命运的无常。”
“愿相逢之日我们一笑解千愁,这劫你替我历的,大概不会善始善终。日后你历劫的地方,旁边一定有虞美人花相邻,姐姐在天上祝福你,一定要开心,幸福。”
昙花搂住她,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滴下:“姐姐,你在天庭要小心天枢,得罪这种鄙劣之人,他定想办法报复你,还好有长生大帝暗中保护,但防人之人不可无,你千万要好好的……”虞美人坦然自若:“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恶人自有恶人磨,他在九重天得罪过不少人,我没事的。傻丫头,你安心去就好。”
天兵押着韦陀即将往下扔的时候,天枢走到他们面前,对着他们的耳朵小声嘀咕了几句,几个天兵退到一边去。他看看西周无人,迅速导气令和,引体令柔后,他嘴里念念有词,双眼发出强光,一股生光翳障了韦陀双眼,很快双眼被蒙上一层纱的韦陀,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天兵扔到灵山脚下佛祖道场中。
另一边被押着的昙花,临行她想再看一眼韦陀,放眼望去整个御花园不见他任何踪迹,心渐渐往下沉,双腿形同灌铅,一步一回首,可偌大的九重天,这个人怎么凭空就消失了呢?昙花知道这是天枢搞的鬼,他不可能让自己见韦陀最后一眼的。
“昙花仙子瞅什么呢,人家韦陀早下凡去了,没等告别一下再走,实属太薄情寡义了一些吧?真是痴情女子薄情郎啊!”
昙花没有理会他,他支开天兵想故技重施,对昙花念咒的时候,不远处的海棠,以为临走时刻天枢还想最后亲近一下昙花,心里阵阵泛酸,绝不能让他的愿望达成。于是她尖笑走到他俩身边:“既然天枢星君如此不舍昙花思凡啊?干脆一起去历劫得了,省得你一个人在这九重天上牵肠挂肚的。”
天兵看海棠来了,怕错过时辰,押着昙花说扔就扔了下去,天枢一看自己还未实施的障眼法就这样轻而易举被海棠给误了,他气不打一处来:“竟然连你也如此看待?我贪狼星君行得正坐得端,以后说话注意点。若让天君听了去,不降罪责罚才怪?”
天枢刚要对她斥责几句,谁知她委屈的擦起了眼睛,想想凡间的昙花韦陀,还需要她协助,日后自己不便出手,从中作梗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小事交给海棠最是合适,便压制住怒火,皮笑肉不笑道:“你不是素来不喜欢他们吗,本星君还不是为了给你出口恶气?你何苦跟那群花仙一样把本星君想得如此不堪,你这样做,本星君心里很不是滋味。是不是非要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你才安心?”
海棠看着天枢虽心里不舒服,但他对自己从未有过这般低声下气,有些大快人心的感觉不由升起。但嘴巴还是强硬着:“我瞧着昙花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星君不但不反感,反而对她一再容忍,让人不由得不怀疑啊!”她话音未落,天枢即点火:“既然讨厌她,想出气还不简单?他们到了凡间后,你随时可以去去教训一番的。不信你试试,那一肚子的窝火到时候,必来无影去无踪的。至于九重天这里,有我天枢替你挡着,谁敢说什么?”
“我看她到了人间还有谁罩着她,星君放心有我海棠一天,她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天枢暗自得意起来:昙花,谁让你三番五次拒我千里之外,到了凡间,韦陀指定认不出你了。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海棠见天枢语塞,蹙起眉毛,不知他心里再在想什么。知道女人在心仪的男人面前,万不能嘴巴喋喋不休,她便懂得适可而止,上前轻轻行了一个礼:“那海棠就不打扰星君了……”没等天枢反应过来,她衔了一肚子喜悦,笑盈盈走开。
话说隔墙有耳,天枢对韦陀实施障眼法的那一幕,恰巧让长生大帝派来的聿童一览无余。他悄悄回去告诉了长生大帝。
聿童对长生大帝叹了一口气:“尊上,天君识人怎这样不明?天枢如此心术不正,居然能袒护到视若无睹,真是奇怪的很呐。”
长生大帝言:“九重天局势复杂,或许天君有自己的主意吧,我虽位份在他之上,却也不能强制他,若传将出去,他还怎么统治西海八荒?如今我横插一脚,他心里自是百般不悦,可韦陀终是佛祖得意之人,不能任由天枢胡作非为,否则九重天与灵山之间关系会更加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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