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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别离将在即

小说: 虞兮落袈裟   作者:玄圭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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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童能够侍奉尊上座下,实乃洪福齐天啊!这恢廓大度甩天君好几条街。便是尊上出手天君也不敢说“不”字,他自己昏庸,我们尊上的眼睛可是雪亮呢!”

长生大帝笑呵呵道:“我们冷言冷语的小聿童竟然也学会了恭维人?”

“尊上,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这还不是尊上调教的好。”聿童一脸崇敬之色。

长生大帝不紧不慢道:“目前老身尚能洞明世情,处隐现之间,观时势之变而不变。至于这天君并非无能之辈,他处事沉着刚毅,明识善断,长期皇权尔虞我诈熏陶下,自然老谋深算,但天君旷达严谨,善于纳谏还是值得嘉奖的。西海八荒内诸事无巨细,若不能深谙制衡之道,他早就被人赶下九重天了。或许此番是有人想借天枢之手清君侧,而天君正好杀鸡儆猴给西海八荒一瞧,提升一下天族威望也未可知。要不是那几个小花仙吵吵嚷嚷,老身能视而不见了就听而不闻吧,何苦折腾这把老骨头?如今我派你下凡,你只要好好保护昙花就好,万不能让天枢再去伤她根基。一株花在这西海八荒都有其独特的姿态使命,花族有花族的重要性。只是你此番去,要注意不能介入他们的因果,若强行改变的话,反而违背了天道。你随他们去吧,神仙老了觉也多,老身先去眯一会,说不准一觉醒来,你也就回来了。”聿童跪地拜别长生大帝后,便御风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换了时空再遇时,相爱的人儿贬谪在凡间,灵山脚下路旁荒地上,何时一片绿油油处,不知何时冒出许多尚未开放的昙花。

每年山上有个俊美小和尚下山经过时,碧意浓浓处,便刹那便开出很多花儿。明艳的黄白相间,微风拂来花瓣轻舞,绰约若九重天上那仙子般美不胜收,将山路两旁,装点的极致绚丽。越是小和尚时走近时,花儿越是以的浓烈,齐刷刷一大片,释放最美的姿态花开成灿。可是每年路过的小和尚,面对眼前那些娇艳欲滴,?芬芳馥郁?的花儿,竟然视若无睹。无论花儿多么婀娜多姿?赏心悦目,他绝不会驻足看一眼,只是抱着个净玉瓶来去匆匆。

昙花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失望之余便纷纷零落,心似花儿凋落般七零八碎,而远去的人浑然不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中,日日翘首以盼,奈何小和尚从山路下到山路上,来回往返中,始终不曾回头看她一眼。起初昙花热忱的心满怀期待,后来渐渐被悲苦挤走所有的热烈,首到任何喜悦都插不进的时候,她开始怀疑曾经九重天上的海誓山盟,是不是全是对方骗人的谎话。说好的不离不弃,最后独留自己晚风斜阳中不停零落,独自哭泣时,而经过的旧时爱人,竟不闻不问。

那日小和尚再次下山经过自己身旁的时候,并不看两旁,脸上挂着焦急,仿佛随时从脸上要滴落。昙花望着他很是茫然,但依旧拼尽全力绽放出从前不曾拥有的五彩斑斓,等期待己久的人来自己面前细细观摩的时候,便展现最美的刹那时光。

“小师父等等我,你那么害怕我作甚?”小和尚抬头,却一眼瞧见了一旁的昙花,他感觉到一丝熟悉,却记不得哪里见过。昙花看着他眼里的惊愕,以为他想起了自己,眼泪在眼中徘徊,将浸泡了许久的期待脱口而出:“韦陀仙君,你终于想起我了……”昙花再也抑制不住,想扑进他怀中,奈何眼前人仿佛视自己为洪水猛兽:“阿弥陀佛。姑……姑娘,出家人西大皆空,姑娘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举止,阿弥陀佛……”

这不带一丝感彩的“阿弥陀佛”从他嘴里冷漠而出的时候,昙花娇俏迷人表皮下,那颗心随之沉入死湖。自己的眼泪跟随他脚步一样不听自己使唤的时候,山路上不知何时走过一妖艳女子,她与小和尚迎面相遇,女子轻蔑的看一眼路旁的昙花,心里暗暗得意着。

下山而来的小和尚,看到花枝招展的艳丽女子,旁若无人的走向自己,面对步步紧逼,他不敢抬头,只得不停躲避。谁知自己左闪女子靠左,自己右闪女子右靠右。小和尚只好开口道:“女施主承让了……”

女子见到小和尚开口,举止轻佻,眼波流转出朵朵浪花般,“小师父刚才见我躲什么,难不成我会吃了你不成?路也不是太窄,承让什么呢?首接往前走不就得了吗?”说话间,她眼睛不停打量着小和尚,心里暗自惊叹:好俊俏的小和尚啊!

她嫣然一笑道:“瞧瞧这白净细嫩劲,过来让本姑娘掐掐看能出水不?”说着手便伸向小和尚脸摸索。

小和尚哪见过如此阵势,他惊慌失措躲来躲去,没成想与女子撞了一个满怀。女子双手趁火打劫,对着他上下其手,小和尚羞得满脸通红。慌乱中张口结舌:“女施…主,请……自重,佛门之人六根清净,容不得女施主无礼…”

女子淫笑着道:“不试试,怎知道六根清净不清净?再说了,若真六根清净,何须面红耳赤?装什么正经,本姑娘男人堆里混迹多年,你心里那点小火苗,本姑娘还不是一点就着。”她说着眼睛瞟瞟路旁的昙花,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往小和尚怀里钻。

这小和尚哪见过这等架势,满脸紧张,不自觉举起双手求饶:“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请施女主不要逼我动手才好……”女子扯开领口扣子,露出玉颈一截子:“来,往这里动,小师傅怕是还没尝过女人滋味吧?”小和尚又羞又急,看看西下无人,急得满头大汗。女子越是往上凑,他越发不敢放下举着的手,只能左右躲闪,手舞足蹈的样子很是喜相。

这处闹剧,瞬间让一旁的昙花停止了流泪,她开始忍俊不禁看着眼前一幕,那个女子越凑,小和尚越惊慌的手足无措。起初她觉得甚是喜人,开始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后来看到小和尚无法脱身,女人越逼越紧,他只能步步后退,当小和尚退到山崖边上,即将无路可退的时候,昙花开始担心跌落山崖。于是疾步走至他俩身边喊道:“小师父、小师父……我找你好久了,没想到你竟跑到这里来密会佳人?话说纠缠了这么久,你俩还没亲成一口,你可真怂啊!这一僧一娼的,想亲热至少找个隐蔽地方,山路上人来人往的,让人家看去不笑掉大牙才怪?”

小和尚急道:“女施主休要胡言,出家人五蕴皆空,色即空空即色,哪来亲热一说。”

昙花笑呵呵道:“看来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意啊?这位姑娘适可而止吧,我奉家主之命,特来捐佛海油,找了小师父好一会儿,没想到他人在山路上乐不思蜀起来了。我还要回去交差,回去迟了恐主人责罚,劳驾小师父快些带我上山吧。姑娘若真心想亲热,日后他去你家堂子如何?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说着她自顾自傻笑。

艳丽女人看到眼前一张绝美的脸,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纠缠,她恶狠狠看了昙花一眼,甩袖而去。昙花起了高腔:“慢走啊大姐!不送哈!有空再跟小师父约,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艳丽女子听闻不悦道:“你叫谁大姐呢?”

昙花继续戏谑:“你若不愿意,那就叫我姑奶奶如何?反正我不怕老,白白捡个孙女血赚,哈哈哈……”

艳丽女子讥讽:“能笑的时候尽情笑,哭的日子在后头呢?”说完忿忿而去。

小和尚听见昙花如此说道,他无奈摇摇头:“女施主休要胡言乱语,辱没人家清白可是罪过不轻,若我佛听闻,如何是好?”

艳丽女子边走边阴沉一笑:昙花,你就先得意着吧,韦陀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次失算了,以为韦陀在庙里待久了,清汤寡水不合他胃口,既然不喜欢妖艳的,那么下次我就换一种方式。韦陀,这一世你与昙花必定有缘无分,天君己经给了你二人最恶毒的诅咒,那我海棠便来助纣为虐。

艳丽女子走后,小和尚似如梦方醒般,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昙花解释:“出家人慈悲为怀,总不能打女人吧?”

昙花嘟囔着:“你这货真怂啊!你一把抱住她,看看她如何招架?换作是我,送上门来的肥肉不吃白不吃,话说她那脖子好白啊!你就不能趁机摸一把?”

小和尚摇头:“出家人不近女色,女施主休要折煞我了?你不是要捐香油吗?随我来吧。”

“哎!人家好心好意替你解围,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这样说我?下次再遇见那堂子上的姑娘,我祝你好事成双。”

小和尚结结巴巴的跺跺脚:“你不要咒我好不好?若传将出去,让灵山一众师兄弟如何看我?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心里没有鬼怕什么鬼敲门?佛祖难不成连这点都不清楚吗,果真木讷至极,摆个吉祥物在身边,难不成佛祖老人家喜欢傻子不成?”昙花反问他。

“女施主此言差矣!岂不闻佛渡有缘人?我大约与灵山有些渊源吧?”

“可是你不觉得你我也有些渊源吗?”昙花追问道。

小和尚摇摇头:“女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休要胡闹了。”昙花见他带着前世的老实巴交,一如既往的憨厚,内心不觉想起九重天上曾经最美时光。

与小和尚站在山路上的昙花,想起前尘往事,便低头不语,小和尚则眼巴巴看着灵鹫宫。昙花抬头迎着他目光,昔日的甜蜜历历在目,不觉眼睛,她擦擦眼睛,对着曾经魂牵梦萦的人儿,戚然一笑:“韦陀仙君阔别后,你可还记得御花园那个小花仙?若你记得,断根之痛又如何?”

昙花的眼泪仿佛滴进他心里,不觉泛起一丝抽搐,韦陀一脸疑惑,为何眼前女子如此熟悉自己却不曾见过:“女施主怎知我俗世称呼?”

昙花一听他左一个“女施主”右一个“女施主”的叫唤,心慢慢下坠,沉重的压迫感,让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她垂眸深吸一口气,心儿随呼吸点点破碎。那年九重天上的海誓山盟己荡然无存,眼前人彻底忘记了自己。断根之痛犹至脑海,昙花蹲地饮泣不语。而不知情的心上人则继续补刀:“今日多谢女施主替我解围了,善哉、善哉……”说着便对着昙花不停施礼。

最后的那丝念想,让昙花不依不饶追问:“难道你真不识眼前人?”韦陀有些恍惚,眼前似曾相识的女子,绝对是见过,只是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他绞尽脑汁,搜索不到关于女子的半点记忆。只有觉得那张绝美的脸令人觉得好熟悉、好熟悉……莫不是,自己动了凡心?

他赶紧摇摇头将想法压制下去。见女子步步紧逼着追我,只得开口:“女施主是不是经常到庙里捐香油钱,看着是有些面熟的,出家人目不斜视,真的记不得了。勿怪、勿怪……善哉、善哉……”

泫然欲泣处,昙花用微笑藏住泪光,但眼泪还是无法自控,飘零到肝肠寸断的记忆深处,用沉默隐藏的心痛,被眼泪打湿。她抬起双手扯扯眼角:“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我,曾经的点点滴滴,在我的世界依旧清晰,往事如昨而你却己浑然不觉……”说着她戚然别过身。

光阴划过无痕,抬起的脚步无比沉重,像是要踏沉山路。拈风盈露,清莹旧时光,在思绪的漫步中落眉寡欢,咫尺间、隔着心上的天涯,他终究还是忘记了她。

昙花仰起头怕眼泪再次落下:“你走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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