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证保管室的警报声凄厉地划破了市局深夜的寂静。陆北辰和江驰冲到保管室时，只见值班员面如土色，指着苏晓雯案证物柜——柜门虚掩，内部存放着那块关键肋骨的专用证物盒不翼而飞。安保日志显示最后一次合规存取记录在下午，系统没有暴力破解痕迹，像是有人用权限堂而皇之地取走了它。
“内部……真的有鬼。”江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神冷得骇人。关键物证在层层守卫的市局内部失踪，这己远超一般罪犯的能力范畴。
陆北辰没有慌乱，他立刻要求调取保管室及周边所有监控，同时让技术部门排查内部系统权限日志。他的大脑在飞速过滤每一个可能接触到此物证的人员，徐昌明的死、证物的失踪，像两张逐渐拼合的碎片，指向一个隐藏在系统深处的阴影。
“他拿走了皮肤碎屑，是想彻底切断我们通过药物线索追查的路径。”陆北辰冷静分析，“这反而说明，我们之前的方向是对的，利奈唑胺和那批离心管，让他感到了致命的威胁。”
权限排查结果令人心惊——能在非工作时间、不触发高级警报的情况下调取该证物的，全局不超过十人，其中包括几位局领导、核心技术人员，以及……己故的徐昌明。日志记录被高手精心篡改过，抹去了真实操作者的痕迹。
“妈的，还是个黑客！”江驰狠狠踹了一脚墙壁。
陆北辰却将目光投向了徐昌明生前留下的认罪日记。他再次仔细翻阅，指尖抚过纸张的纹理。在某一页的夹缝里，他摸到了一点极细微的、不同于墨水和水渍的黏着感。他用精密镊子小心翼翼地从纸缝中取出了几粒比盐粒还微小的透明晶体。
“这是什么？”江驰凑过来。
“需要化验。”陆北辰眼神锐利，“但感觉……很像我们之前在蓝湾公寓阳台泥点里发现的那种特种润滑油的凝固物。”
与此同时，对徐昌明家小区监控的反复查看有了突破。技术员放大了快递员的身影，在他裤脚靠近鞋帮的位置，发现了一处极不显眼的、颜色略深的污渍，经图像增强处理，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深蓝色盾形徽标轮廓——与市局后勤部门发放的某些工具包上的徽标极其相似。
内部人员。具备化学和医学知识。拥有高级系统权限。能接触到特种工具和润滑油。所有的线索，如同无数条溪流，开始向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陆北辰调取了近五年内，因违纪、疾病或不明原因离职，且具有化学、医学或法医学背景的前内部人员档案。一个名字映入他的眼帘：
李明哲，前法医中心毒物化验室骨干，西年前因“实验失误导致关键证据污染”而被劝退。而当年签批那份事故认定报告的，正是徐昌明。
“李明哲……”江驰看着档案上的照片，那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面容清瘦甚至有些阴郁的男人，“我对他有印象！当年那起证据污染案，好像涉及一个富二代毒驾致死的案子，因为证据问题，最后案子判得很轻。”
陆北辰立刻调取了那起旧案的卷宗。死者是一名深夜归家的女教师，肇事者家境显赫。当时的关键物证——血液酒精检测样本，司云梦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在由李明哲检测后报告存在“保存不当导致的乙醇含量衰减”。正是这份报告，使得定罪证据链出现瑕疵。
“实验失误？”陆北辰眼中寒光一闪，“如果，不是失误呢？”
他和江驰立刻带队赶往李明哲的登记住址，却发现早己人去楼空。邻居反映，此人深居简出，很少与人交往，但偶尔能闻到家里传出奇怪的化学药水味。
在对房间进行搜查时，陆北辰在书房一个隐蔽的暗格里，发现了一个加密的硬盘。江驰找来技术专家，耗费数小时才将其破解。
硬盘里的内容令人触目惊心：不仅有“清道夫”标记的详细设计图、对苏晓雯和蓝湾公寓死者的大量背景调查资料，还有多份警方内部通讯的截录、以及……数段偷拍的视频。视频内容显示，李明哲曾多次与徐昌明在“静心苑”茶室会面，视频里，徐昌明表情痛苦，似乎在不断争辩着什么。
最后一份文档，是一份名为 “净化名单” 的加密文件，里面罗列了数个名字，包括苏晓雯、蓝湾公寓死者，以及另外几个曾被舆论质疑却逃脱了法律制裁的人。在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罪状和执行状态。而名单的末尾，赫然写着徐昌明的名字，标注是——背叛，己净化。
“所以他胁迫徐昌明，让他成为自己的替身和棋子！”江驰恍然大悟，“徐昌明可能最初是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被迫提供了内部信息甚至协助伪造物证，但后来想摆脱控制，结果被灭口。”
“而苏晓雯，”陆北辰接口道，声音沉痛，“她的‘罪’，恐怕不是道德上的，而是她的研究可能无意中触及了李明哲正在进行的、某种非法的化学研究，或者她发现了李明哲与当年那起旧案的关联。”
真相如同剥茧抽丝，逐渐显露。李明哲，这个被体系抛弃的前法医，以“清道夫”自居，用他掌握的化学知识和对警方流程的熟悉， 审判他是有罪之人，并精心策划，将徐昌明推出来作为挡箭牌。
“立刻发布通缉令！全城搜捕李明哲！”江驰对着对讲机吼道。
然而，陆北辰却盯着屏幕上李明哲那张阴郁的照片，缓缓摇头：“他这样的人，不会没有后手。他偷走肋骨证物，不仅仅是切断线索，那可能……是他最后的仪式的一部分。”
他的话音刚落，江驰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
“审判终章，于起源之地落幕。——L”
“起源之地……”陆北辰和江驰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地方——
市局旧址的法医鉴定中心！那里正是当年李明哲事故发生的地方，也是所有纠葛开始的原点！
警笛撕裂夜空，车队风驰电掣般冲向那个早己废弃、即将被拆除的旧楼。空旷的解剖室里，必然还有一场最终的对峙在等待着他们。
而在飞驰的车里，陆北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光影，轻声对江驰说：“抓住他之后，关于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的争论，才真正开始。”
江驰握紧了方向盘，目光坚定：“我不管他有什么狗屁道理。杀了人，就得伏法。这就是老子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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