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荷花池畔，青瓷盏里的碧螺春还冒着热气，柳如眉却攥着帕子的手心里沁出了汗。
她望着不远处正与郑容和说话的沈冰之，眼底掠过一丝狠厉——父亲被禁足查问，自己在东宫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这一切的根源，都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沈伴读。
“沈伴读，”柳如眉整理好裙摆，端着茶盏缓步上前，声音柔得像池边的柳丝，“你看这塘里的并蒂莲开得多好，不如陪我过去瞧瞧？”
沈冰之握着茶盏的手指一顿，抬眼看向柳如眉——她记得前世，就是这场赏花宴，柳如眉也是这样邀她赏荷，自己那时对周园存着不该有的心思，满心都是“在殿下面前表现得温婉些”，竟没察觉对方眼底的算计，最后踩空落水，湿衣紧贴身体，当众出丑。
“好啊。”沈冰之放下茶盏，脸上扬起恰到好处的笑意，眼底却藏着冷意。
她跟着柳如眉往荷花池边走去，脚步故意放得慢，余光扫过池边的青石板——果然，靠近水榭的三块石板比其他的松动些，踩上去时能听见细微的“咯吱”声。
沈忠不知何时绕到了水榭后方，对着沈冰之悄悄比了个“妥了”的手势——方才他按沈冰之的吩咐，去查柳如眉安排的园丁，三两下就问出了实话：是柳小姐给了五十两银子，让他把池边的石板撬松些，“不用太明显，只要有人踩上去容易打滑就行”。
“沈伴读，你看那朵，开得最艳的那朵！”柳如眉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池中央的一朵并蒂莲，身体往松动的石板上又靠了靠，故意留出半个身位，等着沈冰之上前。
沈冰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却突然转向空中：“柳小姐，小心！”
话音未落，她猛地伸手，看似要去拉柳如眉的胳膊，实则指尖只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肩膀。
柳如眉本就站在松动的石板上，重心不稳，被这一碰，身体瞬间往前倾，“啊”的一声尖叫，首首栽进了荷花池里。
“扑通”一声，水花溅起半人高，柳如眉的襦裙瞬间湿透，头发散开，狼狈地在水里扑腾。
周园刚从水榭另一端走来，见状立刻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殿下！”柳如眉抓住池边的荷叶，哭喊着指向沈冰之，“是沈伴读推我！他故意把我推下水！”
沈冰之站在池边，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嘴里却道：“柳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刚才看见有只鸟往你头上飞，怕它啄你，才想拉你一把，没成想你脚下一滑……”
“你胡说！”柳如眉气得浑身发抖，“根本没有鸟！是你故意的！”
“有没有鸟，问问在场的人就知道了。”沈冰之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郑容和与几个东宫属官，“方才郑小姐也看见了，那只灰雀飞得极低，差点就碰到柳小姐的发髻，对不对？”
郑容和走上前，微微颔首：“确实有只鸟飞过，我也看见了。柳小姐许是落水受惊，记错了。”
其他几个属官也纷纷附和——他们虽没看清鸟，但柳如眉平日里在东宫横行霸道，大家本就看不惯，如今见她落水还想栽赃，自然不愿帮她。
柳如眉还想争辩，沈忠却带着那个园丁走了过来。园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殿下饶命！是柳小姐……是柳小姐让小人把石板撬松的，还说……还说要是有人落水，就说是意外！”
周园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盯着柳如眉的眼神里满是失望：“柳如眉，你身为良娣，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构陷孤的属官，还在孤面前撒谎！”他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宫女道，“把柳小姐扶起来，立刻禁足。”
宫女们上前，架着还在哭喊的柳如眉离开。
荷花池畔终于安静下来，周园看向沈冰之，语气缓和了些：“今日多亏你反应快，没让她的算计得逞。你没事吧？”
“多谢殿下关心，臣没事。”沈冰之躬身行礼，故意露出袖口沾湿的一角，“只是溅了点水，不碍事。”她早就让沈忠准备了油布衬里的短衫，外层衣袍虽湿，内里却干爽，丝毫不会暴露身形。
周园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赞许：“你遇事沉稳，比某些人强多了。今日宴后，你到暖阁来一趟，孤有话跟你说。”
沈冰之应了声“是”，看着周园离开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
前世的耻辱，今生总算亲手讨了回来。只是她知道，柳如眉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郑容和走到沈冰之身边，递过一块干净的帕子，低声道：“今日多亏你机灵。柳如眉被送走前，看你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你，往后你可得多当心。”
“我知道。”沈冰之接过帕子，擦了擦袖口的水渍，“她这次吃了亏，定会想别的法子报复。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两人正说着，沈忠悄悄凑过来，压低声音：“少爷，柳如眉被送走时，让贴身侍女去给太妃送信了，怕是要搬救兵。”
沈冰之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让她去。二皇子若是想掺和进来，正好让殿下看看，他们柳家是如何勾结皇子，算计东宫的。”
夕阳西下，荷花池的水面泛起金色的涟漪。
沈冰之站在池边，望着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心里清楚，这场东宫的风波，不会因为柳如眉的离开而平息。
但她不再是前世那个软弱可欺、心存幻想的沈冰之了——从今往后，她的命运，要由自己亲手掌控。
作者“京城机场的赵玉田”推荐阅读《弃后不做太子妃》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8S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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