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的梆子刚敲过,城西仓库的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两盏昏黄的灯笼从门内探出来,映出车夫紧绷的脸,他们手抓着车辕,脚下快步挪动,将盖着黑布的马车往巷外拉。
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巷口的树林里,沈忠攥着郑府给的黄铜钥匙,指节泛白。他身后的三名护卫都低着头,粗布短打外罩着黑色披风,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
见马车驶出,沈忠抬手压了压帽檐,喉结滚动着低喝:“跟上,别跟丢了!”
西人猫着腰,踩着落叶往巷外挪。夜风卷起地上的尘土,迷得人睁不开眼,马车拐上主街,往城南方向去。
行至城南的窄巷,这里没有路灯,只有月光从墙缝里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沈忠眼神一凛,从腰间摸出钩锁,手臂用力后拉,再猛地往前甩。
“咻”的一声,钩锁带着尖刺缠住第一辆马车的左车轮,车轮瞬间被卡死,车夫惊呼着往前栽倒。
“动手!”沈忠低喝一声,率先冲上去。护卫们紧随其后,一人按住车夫的肩膀,另一人掏出郑容和给的迷烟,往车夫鼻下一捂。
车夫挣扎了两下,脑袋一歪,昏了过去。沈忠蹲下身,一把扯掉马车上的黑布,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木箱。
他抽出腰间的短刀,刀尖插进木箱缝隙,用力一撬,“咔嗒”一声,木箱盖被撬开,银锭的寒光在月光下晃得人眼晕——每块银锭上都刻着“江南盐场”的印记,与沈冰之在账簿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搬!”沈忠挥手,护卫们立刻上前,将银锭往郑府事先备好的空车上搬。
银锭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沈忠却没放松警惕,目光扫向第二辆马车。
那车夫见同伴被制,猛地甩动马鞭,想掉头逃跑。沈忠眼疾手快,抓起地上的石头往马腿上砸去。
马儿吃痛,扬起前蹄嘶鸣,马车瞬间失控,撞在墙上。
“想跑?”沈忠快步上前,一脚踹在车夫胸口。
车夫惨叫着倒在地上,沈忠弯腰按住他,刚要开口,却见对方伸手摸向腰间的短刀。他眼神一冷,手肘狠狠砸在对方背上,车夫痛得闷哼一声,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沈忠伸手去搜车夫的衣襟,摸出一块刻着“柳府”二字的木牌,还有一封折叠的信纸。
展开信纸,借着月光,沈忠看清上面的字迹:“六月初三,码头交接剩余五万两,与王老板同往江南。”
落款是一个“柳”字。他心里一喜,将信纸塞进怀里,又看了眼被按在地上的车夫——这人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正是沈冰之提过的柳侍郎小舅子,同德药铺的掌柜。
“把他绑了,带回去见少爷!”沈忠喝令道。
护卫们立刻拿出麻绳,将药铺掌柜的手脚捆紧,又用布条堵住他的嘴。药铺掌柜挣扎着,眼里满是怨毒,却只能被护卫们拖拽着往空车走去。
沈忠转身看向第一辆马车,从怀里掏出炭笔,在车厢内壁画下一个大大的“柳”字——这是沈冰之特意交代的,便于后续指认。他检查了一遍,确认银锭、木牌、信纸都己收好,才对护卫们说:“走,尽快回郑府,别在路上耽搁!”
空车驶离窄巷时,沈忠回头望了眼漆黑的仓库方向。
月光下,仓库的窗户紧闭,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他握紧手里的信纸,心里清楚,这只是第一步,明日的朝堂,才是真正的硬仗。
而此刻的东宫偏院,沈冰之正站在窗前,手里捏着周园赏赐的东宫令牌。令牌冰凉的触感传来,让她的思绪格外清晰。她听见远处传来马车的声响,知道是沈忠回来了。
推开门,夜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银锭特有的金属气息。
沈忠快步走进院子,将信纸、木牌和银锭样本递到沈冰之面前:“小姐,都拿到了!柳侍郎的小舅子也被抓了,招认了要在码头交接赃银的事!”
沈冰之接过信纸,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柳侍郎的狐狸尾巴,终于被她抓住了。她抬头看向夜空,月光皎洁,照亮了远处的宫墙。
明日的早朝,定要让柳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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