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东宫偏院的窗纸被夜风鼓得轻颤,沈冰之将京城码头舆图平铺在案上,烛火映着她指尖,在“通州渡口”的标记上反复划过,留下细浅的划痕。
沈忠和郑府眼线阿七垂手立在桌旁,前者手里攥着刚从码头带回的船票存根,后者腰间的短刀鞘泛着冷光。
“王老板昨夜亥时从城南码头乘船,却没走常规的运河主航道。”沈冰之抬眼,目光扫过两人,“阿七,你带两个兄弟去通州渡口,找昨夜当班的船工,重点问‘载过单身富商、带黑色木箱’的货船。
记住,别亮身份,就说找亲戚,若有线索,立刻记下船名号和去向,再用这个联系我。”她从袖中摸出一枚刻着“沈”字的铜哨,丢给阿七。
阿七接住铜哨,塞进衣襟:“放心,沈伴读,天亮前定给您回话。”说罢转身,脚步轻得像猫,转眼消失在院门外。
沈忠上前一步,将船票存根递过去:“少爷,这是从城南码头客栈找到的,王老板昨夜在那住过,掌柜说他带了个沉甸甸的黑木箱,今早天没亮就走了,还付了双倍房钱。”
沈冰之捏着存根,指尖触到纸面的褶皱。她忽然起身:“走,去那家客栈看看。”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快步穿过东宫侧门,往城南客栈去。客栈早己打烊,沈忠撬开门锁,引着沈冰之走进王老板住过的房间。
沈冰之点亮烛火,目光扫过床板、桌案,最后停在床底——地面有细微的划痕,像是被重物拖拽过。她蹲下身,手指敲了敲床板,听见空洞的声响。
“沈忠,帮忙抬下床板。”
两人合力将床板掀开,露出床底的夹层。沈冰之伸手摸进去,指尖触到一张纸,抽出来一看,是半张被撕过的密信。
纸上只写着“往徐州,见‘铁面’,持玉牌交接”,没有落款,却在信纸边缘发现了“江南织造局”的水印。
“江南织造局?”沈忠凑过来,皱眉道,“那是隶属内务府的机构,怎么会跟王老板扯上关系?”
沈冰之将密信折好,塞进袖中:“王老板背后的势力,比咱们想的还不简单。
徐州是沈家军旧部驻守的地方,我父亲在那有不少心腹。”她转身往外走,“你立刻回东宫,取十两黄金作为追查盘缠,别让任何人起疑。再把这密信抄一份,送到郑府给郑小姐,让她转告郑相,暗中留意朝堂上‘为柳侍郎求情’或‘提及江南织造局’的官员,这些人大概率是一伙的。”
沈忠点头应下,快步离去。沈冰之独自站在客栈院中,望着夜空的残月。江南织造局背后是南方士族,而南方士族向来与二皇子走得近——难道王老板是二皇子的人?若真是这样,柳侍郎的贪腐案,恐怕还牵扯着皇子争储的暗流。
她握紧袖中的密信,指尖泛白。必须尽快找到王老板,否则等他到了徐州,与“铁面”接上头,再想追查就难了。
她转身往东宫走,脚步比来时更快——得立刻给父亲写封信,让他派心腹去徐州拦截王老板,绝不能让他把赃银和秘密带过去。
回到偏院时,沈忠己取来黄金,正候在门口。
沈冰之接过黄金,递给沈忠:“你亲自去一趟沈家军驻京大营,把这封信交给张副将,让他快马送回徐州,交给我父亲的旧部李将军。告诉张副将,务必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信的内容。”
沈忠接过信,小心收好:“少爷放心,奴才这就去。”
看着沈忠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沈冰之走进内室,重新铺开舆图。
她在“徐州”的位置画了个圈,又在旁边标注“李将军”三个字。李将军是父亲最信任的部下,有他帮忙,定能查到王老板的下落。
只是她没料到,此刻的东宫暖阁里,周园正拿着暗卫送来的密报——上面写着“沈伴读深夜去城南客栈,取走半张密信,又派心腹去沈家军大营送信”。
周园手指敲击着案面,眼神深沉。沈冰之追查王老板的动作如此迅速,甚至动用了沈家军的势力,她到底想查什么?又或者,她早就知道王老板背后的势力是谁?
夜色渐深,东宫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只有偏院的烛火还亮着。
沈冰之伏案写信,笔尖在纸上划过,写下一行行关于徐州追查的叮嘱。
她知道,这场追查不仅是为了斩草除根,更是为了摸清朝堂的暗流——只有清楚了敌人是谁,她才能在后续的外放计划中,走得更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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