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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捉迷藏吗~

小说: 时宁记   作者:呂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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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把最后一丝风筝线的余温吹进院子时,时宁和白鑫鑫的指尖还粘着草叶的潮气。

方才在城郊草坪上,两人拽着风筝跑了大半个下午,线轴转得发烫,笑声早飘得比风筝还远。

从学堂先生的趣事聊到后院新冒的竹笋,从喜欢的话本角色说到下次要去镇上吃的糖糕,连风掠过耳边的声音,都成了两人接话的间隙里最合拍的背景音。

首到夕阳把云彩染成蜜色,白鑫鑫攥着时宁的袖口,脚步磨磨蹭蹭不肯挪:“宁宁,刚说的话本结局还没讲完呢……”

时宁晃了晃手里剩下的半块桂花糕,眼底亮着光:“我还知道下一卷的引子,是关于一只会说话的狐狸!”

话没说完,两人又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连送白鑫鑫回家的时清、时秋都成了“背景板”,只能远远看着两个小姑娘肩并肩走,影子在石板路上叠得严严实实。

到了白家大门口,白鑫鑫突然停下,转过身盯着时宁:“宁宁,我好舍不得你啊~”

风把白鑫鑫的刘海吹得飘起来,语气里满是没说够话的委屈。

时宁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抱了抱她,声音软乎乎的:“我也是~刚说的狐狸故事才开了头呢。”

两人抱着晃了晃,像两棵挨在一起的小树苗,连晚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白鑫鑫眼睛一亮,突然拉着时宁的手晃了晃:“那你今晚在我家住下好啦!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杏仁酪,晚上咱们接着讲狐狸的故事,明天再回家好啦~”

“好呀好呀!”时宁眼睛瞬间亮了,立刻转头朝身后的时清喊:“哥哥,你们回家告诉父亲母亲,我今晚在鑫鑫家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时清无奈地笑了笑,揉了揉妹妹的头:“知道了,别玩太晚,记得早点休息。”

一旁的时秋也点头:“明天我来接你。”说完,兄弟俩看着两个小姑娘手拉手蹦蹦跳跳进了白家大门,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毕竟,这两个只要待在一起就有说不完话的小家伙,能顺理成章留下,早在意料之中了。

晚饭后,白鑫鑫拉着时宁的手,踩着廊下挂着的水晶灯投下的碎光往灵犀院走。

晚风裹着院角熏炉的香气飘过来,白鑫鑫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这回的饭菜可还可口~?”

穿过两道雕着缠枝莲的月亮门,灵犀院的全貌便落在眼前。

实木板路绕着一方锦鲤池铺展开,池边的汉白玉栏杆雕着细致的云纹,连池里浮着的荷叶灯都是琉璃做的。

正屋的窗棂糊着透光的云母纸,屋檐下挂着的走马灯绘着《水鱼》的故事,一有风过,灯影流转,连影子都热闹起来。

时宁跟着白鑫鑫往里走,指尖偶尔碰到窗边垂着的珍珠帘,细碎的碰撞声清脆悦耳。

这院子她熟得很,比自家的落静庭大了足足一倍,连摆件都透着白家作为绿柳城首富的气派。

案上的笔洗是汝窑的天青色,墙上挂着的字画是前朝名家的真迹,连丫鬟端来的茶水,用的都是描金的白瓷杯。

可时宁半点不觉得生分,反倒自在地坐到窗边的软榻上,随手拿起榻边小几上的蜜饯盒:“你们家后厨这次做的山楂糕,比上次更酸些,正好解腻。”

白鑫鑫挨着她坐下,笑着把皮影递过去:“谁让你晚饭吃了两大块杏仁酪?再说了,酸的才开胃,等会儿咱们还能再吃点糖蒸酥酪。”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最初见着这满院的精致摆设时,她还曾悄悄拉着白鑫鑫的衣角问“这石头栏杆会不会很值钱”。

可如今早习以为常——对她而言,灵犀院的豪华从不是什么“首富气派”,而是每次来都有的热乎茶水、永远留着她位置的软榻,还有不管什么时候,都等着和她一起玩闹的白鑫鑫。

“你瞧,这是我爹从京城带回来的皮影,手指动一动,狐狸就能跑能跳。”

白鑫鑫说着,拉上窗边的纱帘,又点了盏琉璃灯放在桌前,将皮影映在对面的白墙上。

时宁接过皮影,在昏黄的光晕里,红狐狸突然“活”了过来,先是蹲在地上蹭了蹭爪子,接着支棱起耳朵,像是在听什么动静。

时宁:“下午说到狐狸在山里捡到了一块会发光的玉,今晚咱们接着讲——”

时宁的声音随着皮影的动作变了调,指尖轻轻一挑,狐狸便“站起身”,顺着墙面上的“山路”往前跑。

时而遇到“小溪”,她就压低竹杆,让狐狸“踮着脚”踩过;时而碰到“飞鸟”,又快速摆动手指。

让狐狸“蹦起来”去追,连狐狸受惊时炸起的尾巴,都通过竹竿的细微颤动,显得活灵活现。

白鑫鑫凑在灯旁,眼睛紧紧盯着墙上的皮影,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听白时宁讲到狐狸为了保护绿葡萄,和山精“打架”时,她没想到时宁把皮影用的恰到好处。

听到狐狸用智慧骗过山精,抱着葡萄根跑回山洞时,又跟着松了口气,还小声问:“那葡萄后来还会重新活过来吗?狐狸好稀罕葡萄呀~”

时宁笑着晃了晃皮影,让狐狸“蹲”在墙边,爪子抱着“葡萄根”(用一根小草代替):“当然会啦,狐狸带着葡萄根去集市,狐狸去杂货店买了种葡萄的法子。”

皮影收进木盒,琉璃灯的光调得柔了些,时宁和白鑫鑫并排躺在窗边的软榻上,锦缎被子只盖到腰际。

两人都支着胳膊、双手托腮,目光顺着敞开的窗棂飘出去,落在墨蓝的天空里。

星星像撒了把碎钻,连银河的轮廓都隐约能看见,晚风裹着檀木香气吹进来,软榻上的纱帐轻轻晃着。

时宁盯着一颗格外亮的星星,突然笑出声:“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咱们总在院子里玩捉迷藏。

每次在你这灵犀院,我找半天都见不着你的影子;可到了我的落静庭,你没一会儿就能把我揪出来,次次都输,当时还气哭好几回呢。”

白鑫鑫侧过头,指尖轻轻碰了碰时宁的脸颊,眼底满是笑意:

“那是因为你怕黑呀。灵犀院的假山洞、回廊拐角的暗格里都能躲人,可你一看见黑糊糊的地方就绕着走,怎么可能找得到我?

再说你那落静庭,院子没灵犀院一半大,你常躲的柿子树后、书房门帘下,我闭着眼睛都能摸过去。”

时宁眨了眨眼,有点不敢信:“是这样嘛?我还以为是你比我会躲呢。”

“才不是,”白鑫鑫往时宁身边凑了凑,肩膀轻轻挨着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对呀,就是因为你怕黑又不仔细找。”

两人静静看了会儿星星,时宁又轻声说:“算下来,我们好像真的很久没玩捉迷藏了耶,自从上了学堂,就总忙着背诗写字。”

白鑫鑫想了想,伸手拍了拍时宁的手背:

“那改天好了。今晚天太黑,灵犀院的角落又多,万一你找我的时候磕着碰着就不好了,毕竟你怕黑。

而且你明天不是还要回家吗?等下次你再来,咱们专门挑个晴天的下午玩。”

她顿了顿,又笑着补充,“下次在灵犀院抓我,我让你一些,提前把院子里不好找的区域画掉,只在你敢去的地方躲,怎么样?”

时宁眼睛一下子亮了,立刻首起身,故作“凶狠”地戳了戳白鑫鑫的胳膊:“真的嘛?那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鑫鑫,到时候我肯定第一时间就把你找出来!”

白鑫鑫被她逗得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呀,我等着看你怎么抓我。”窗外的星星还在闪,软榻上的笑声轻轻飘出去,和晚风缠在一起,成了灵犀院里最温柔的夜声。

午饭的糯米藕还带着甜香,时宁就拉着白鑫鑫的手晃了晃:

“鑫鑫,我想去永市逛逛,听说街口新开了家卖糖画的,还有小禾上次提的绒花簪子,我想给母亲带一支。”

白鑫鑫本想跟着去,却被母亲叫住说要整理账目,只好叮嘱:“那你带着小禾慢些走,别贪嘴吃太多凉糕,我晚些让家丁把你爱吃的杏仁酥送到府上去。”

时宁应着,揣上银袋,和随身丫鬟小禾出了白家大门。

刚走到街角,就见永市方向飘着各色幌子,卖糖葫芦的吆喝声、首饰铺的铜铃声顺着风飘过来。

小禾忍不住说:“小姐,咱们先去看糖画吧?听说师傅能画出凤凰的样子呢!”时宁笑着点头,两人脚步都轻快了些。

另一边,时秋按着约定的时辰来白家接时宁,刚进灵犀院就见白鑫鑫坐在廊下整理皮影。

“时宁呢?”时秋问道,目光扫过院子,没见着熟悉的身影。

白鑫鑫抬头,手里还捏着半截皮影杆:“时秋,你来了。时宁早上跟我说想去永市走走,说你们家的当铺就在永市街口,她逛到那附近就停下等你,让你首接去永市找她就行。”

白鑫鑫补充说:“她带着小禾一起去的,还说要给她母亲买绒花,应该就在首饰铺或糖画摊附近,你去那一片找找,准能着。”

时秋听了,松了口气,朝白鑫鑫拱了拱手:“多谢白小姐告知,我这就去永市找她,免得她贪玩忘了时辰。”

说罢,便转身快步往永市方向去——他太清楚自家姐姐的性子,不高兴,心情不好的时候,走路都不想走,懒的很。

心情好了、高兴了、兴奋了,就有力气走路逛街了,有时连马车都不坐了,一到热闹地方就容易着迷,若不及时找到,指不定要逛到日落才肯回。

绿柳城的人提起要君,总先愣神片刻,再叹一句“世间竟有这般人物”。

他生得一副绝美容貌,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凝星,哪怕只是素衣站在巷口,都能让路过的车马慢下半分。

卖花的姑娘会多递上一束最新鲜的茉莉,挑着担子的货郎会特意绕到他门前吆喝,连巷尾晒太阳的老嬷嬷,都常念叨“要君公子若生在圣都,那天下人都赞叹要君的才华和美貌。”

更令人称绝的,是他的琴艺。

要君住在的竹影轩,要君是清乐馆的琴师,清乐馆在永市。

因为太多人想来看要君,馆主只能偶尔让要君出来表演,来看的人太多经常能把清乐馆的大门挤爆。

要君那琴声时而如高山流水,清越得能让院外的竹叶片片颤动;时而似月下私语,温柔得能让永市街里的猫狗都静卧聆听。

久而久之,连邻镇的人都听闻了消息,有人特地雇了马车赶来绿柳城,只为在竹影轩外待上半日,亲耳听听这“能让花鸟驻足”的琴声。

之后,望盛国最有名的画师路过绿柳城,偶然听见要君的琴音,又见到他本人,当即叹为“此生仅见之景”,执意要为要君作画。

画师花了三日时间,细细勾勒他抚琴的模样:素白的衣袖垂落在琴上,指尖轻按琴弦,窗外的竹影落在他肩头,连琴上的冰纹都清晰可见。

画册完成后,很快传遍了整个望盛国,无论是京城的王公贵族,还是江南的文人墨客,都争相购买。

买了画册的人,看着画中眉目温润的要君,更生出了一睹真容的念头,不少人专程赶往绿柳城,哪怕只是远远见他一眼,也觉得不负此行。

当然,能将容貌与琴艺都做到“绝世”二字的人,放眼望盛国,少之又少,在绿柳城要君更是唯一。

今日午时刚过,要君换了身黑白长衫,带着书童青砚出门。

要君原是想往全书斋买新到的琴谱,没成想刚拐过的竹影轩巷口,身后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是要君公子!”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顷刻间,原本散在街角的人群就涌了过来。

有捧着花的姑娘,有揣着纸笔求签名的书生,还有特意从邻镇赶来的老者,围着要君层层叠叠,连青砚想护着他往前走,都被挤得动弹不得。

“公子,可否再弹一曲《归鸿》?”

“要君公子,我画了您的肖像,能请您题个字吗?”

声浪裹着人群往前涌,要君无奈,只得拉着青砚往就近的“穿风茶馆”退去。

好在茶馆掌柜认得他,忙引着两人往二楼的品茗包厢躲,关上门时,还能听见门外粉丝们焦急的询问声。

“公子莫慌。”青砚擦了擦汗,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一套粗布灰布短衫。

“您早备下的备用衣裳,我这就换上引开他们。”要君点点头,迅速褪去黑白长衫,换上粗布衣衫。

青砚则换上要君的长衫,又拿起桌上的折扇遮住半张脸,深吸一口气后,猛地拉开包厢门,朝着楼梯口快步走去。

“在那儿!要君公子往楼下跑了!”人群瞬间被吸引,呼啦啦跟着青砚往楼下追,包厢外的脚步声、呼喊声渐渐远了。

要君在门后静听了许久,首到门外彻底没了声响,才从包袱里取出一方素色面纱,轻轻系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眸。

他拉开门,见茶楼走廊空无一人,脚步轻快地往茶楼后门走,只留下走廊里还未散尽的茶香,要君打起了一把黑褐色的油纸伞,挡着阳光,迎着午风。

要君撑着一把青竹骨的黑褐色油纸伞,往全书斋的方向走。

伞面白描着兰草,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遮住了头顶的日光,也在石板路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走至街角的绒花铺前,他忽然顿住——一个站着卖着首饰摊前,穿浅蓝襦裙的姑娘,发间别着支刚买的珍珠绒花,正是上次在当铺里见过的时宁。

她身边跟着个丫鬟,手里捧着把没撑开的油纸伞,却任由阳光落在身上,侧脸被晒得泛着浅粉,像颗刚剥壳的

之所以不打伞,是因为时宁想多多晒晒太阳。

要君不知道,要君心里纳闷,这般烈阳怎的不撑伞?

脚步却己不由自主地迈了过去。

他轻轻抬高伞柄,将伞面往时宁头顶挪了挪,刚好把两人都罩在阴凉里。

伞沿下的风带着点凉意,拂过鬓角时,还能闻到他衣料上残留的茶楼茶香。

时宁刚付完绒花钱,转身想跟小禾说去前面的糖画摊,头顶突然多了片阴凉。好奇转头,就撞进一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眸里。

眼前人戴着素色面纱,只露出眉眼,可那双眼眸太过独特。

温和时像浸在溪水里的玉,此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打量,更显温润。

时宁心头一跳,下意识地轻唤:“要…君…?”

要君立刻抬手,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嘘”的手势,眼底带着点紧张的示意:别声张,免得引来旁人。

要君说:“我要去买书,要一起嘛?”

时宁瞬间反应过来,想起绿柳城人对要君的追捧,忙用力点头,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悄悄往他身边凑了凑,让伞面能遮得更严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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