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完全没入云层的瞬间,九根青铜柱迸发出刺目的猩红光芒。相柳的虚影在光柱间游走,每个蛇头都喷吐着不同颜色的毒雾——赤红的焚风、幽蓝的冰息、墨绿的腐液……天地间仿佛被打翻的调色盘,所有色彩都在扭曲交融。
楚红绫单膝跪在祭坛废墟上,玄冰伞插入地面三寸,伞面流转的魂线己经爬上她的脖颈。那些幽蓝的丝线像活物般蠕动,每根丝线末端都连着一具灵骸的残躯——八百年来所有被吞噬的执伞人,此刻都成了束缚她的枷锁。
“看见了吗?“苏九黎踏着荧光孢子凝聚的台阶走来,完全灵骸化的右臂裂开七道缝隙,每道缝隙里都嵌着一颗转动的眼珠,“玄冰伞从来就不是武器,它是相柳的第三只眼。“
林杉的右半身己经彻底灵骸化,伞骨刺破肩胛骨生长成冰翼。他试图冲向楚红绫,可左脚刚离地,地面突然钻出青铜锁链缠住他的冰翼——锁链尽头连着第一根觉醒的青铜柱,柱身上不知何时浮现出林家族徽。
“你以为林家为何世代守伞?“苏九黎的灵骸手指划过楚红绫的脸颊,在她皮肤上留下荧光灼痕,“每代执伞人都是活祭品,用魂魄喂养相柳的眼睛。“
楚红绫突然抓住苏九黎的手腕。她脖颈处的魂线突然暴起,顺着接触处钻入苏九黎的灵骸手臂:“那你又是什么?相柳的走狗?还是......“
她瞳孔中的朱雀纹突然逆时针旋转,透过苏九黎的灵骸之躯,看到了恐怖的真相——
龙渊阁禁地深处,少年苏九黎被铁链吊在血池上方。九根青铜钉贯穿他的脊椎,相柳的毒牙刺入他的天灵盖。当毒液灌满血管时,他的右臂开始长出蛇鳞......
“你才是第一个容器!“楚红绫嘶声喊道。魂线趁机侵入苏九黎的灵骸核心,幽蓝光芒顺着他的经脉急速蔓延。
苏九黎狂笑着震碎魂线,灵骸右臂的眼珠同时爆裂:“没错!我用三百年时间培育更好的容器......“他指向林杉,“冰霜血脉能延缓灵骸化......“又指向楚红绫,“朱雀魂可以承载更多魂魄......“
话未说完,林杉的冰翼突然粉碎。无数伞骨碎片如暴雨般射向苏九黎,每一片都裹挟着湛蓝的冰焰。这是弑神式最终形态——燃魂碎骨,以自身灵骸化为代价的绝杀。
苏九黎的灵骸之躯被击穿七百二十个孔洞,可每个孔洞都在瞬间被荧光孢子填满。他伸手插入自己胸口,扯出镶嵌在心脏位置的青铜伞柄:“知道这是什么吗?当年铸剑谷里消失的第九根伞骨!“
伞柄插入地面的刹那,整座铸剑谷遗址开始倒转。原本深埋地底的熔岩湖升到空中,而天空却塌陷成深渊。九根青铜柱在颠倒的空间里重组,形成巨大的囚笼将三人困在其中。
楚红绫的玄冰伞突然脱手飞出,与青铜伞柄完美契合。完整的玄冰伞悬浮在囚笼中央,伞面浮现出星空图——正是苏九黎身上的星图纹路。
“时候到了。“相柳的九个头同时开口,声浪震碎了三里内的所有灵骸。它的中央头颅张开巨口,玄冰伞被吸入其中,伞骨开始与蛇牙融合。
林杉的灵骸化己经蔓延到左眼,他踉跄着走到楚红绫身边,残留的右手按在她脖颈的魂线上:“还记得......弑神式·归宗吗?“
楚红绫突然明白他要做什么。朱雀火从她掌心燃起,却不是攻击,而是包裹住林杉的灵骸化身躯。冰与火交融的瞬间,两人脖颈处的伞形印记同时发光,在空中投射出巨大的青铜伞虚影。
“以魂为引!“
“以血为契!“
合声响起时,倒悬的熔岩湖突然静止。九百具灵骸残躯从地底升起,每具残躯都释放出一道魂魄,汇聚到青铜伞虚影中——那是八百年来所有被吞噬的执伞人残魂!
苏九黎终于露出惊恐之色:“你们竟敢......“
青铜伞虚影轰然落下,斩断相柳中央头颅的毒牙。玄冰伞从蛇口跌落,伞尖不偏不倚刺入苏九黎胸口的星图核心。
“不!!!“
凄厉的惨叫声中,星图开始逆旋。九根青铜柱接连爆炸,每根柱子都释放出被吞噬的楚家魂魄。楚红绫看到父亲的虚影朝她微笑,然后化作流光没入她的朱雀纹。
当最后一根青铜柱崩塌时,相柳的虚影开始消散。可它最右侧的头颅突然睁眼,吐出一道紫黑光束击穿林杉的胸膛——
“小心!“楚红绫飞扑过去,却被林杉推开。他的身体在光束中逐渐透明,灵骸化的部分开始剥离:“去剑冢......第九熔炉......真相在......“
话音未落,相柳残存的头颅发出最后的诅咒:“千年血契未消......九世轮回不止......“
楚红绫接住林杉消散后留下的青铜伞坠,发现坠子内部刻着微小的碑文——【林家第七代执伞人林青阳永镇相柳于铸剑谷底】
而林青阳这个名字......正是林家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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