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则殿的煤晶灯突然爆芯,谢翎遥手中的《轻徭疏》被火星烫出焦洞。
小薇跌跌撞撞撞开门,鬓角的银饰沾着宫墙的红漆:“谢大人,宫里传来急报,女皇病重,大皇子启动了税魂钟!”
铭川正在研磨的煤晶墨突然泼翻,算珠在舆图上滚成“火”字:“税魂钟二十年未鸣,他要借地火池行废税祭。”
他抓起岩纹匕首,官服内衬的双雀踏枝纹在火光中格外刺眼,“阿遥,随我去地火宫。”
谢翎遥按住他手背,碎玉的热度透过掌心:“税魂钟需契令使血祭,他们的目标是我。”
她望向他袖口露出的谢家算筹,突然想起父亲手稿里的记载,“地火池底可能有谢家骨殖。当年父亲说过,初代契令使以血铸钟,传人流血处必现耒耜纹,与钟内纹路共生。”
地火宫的青铜巨钟悬在岩浆池上方,钟身的云雷纹与大皇子的黄金算盘印交相辉映。
谢翎遥刚踏进宫门,钟鸣便撕裂空气,右肩灼伤骤然发烫,墙面上浮现谢家历代契令使的断指投影,那是父亲谢长天,也是无数先辈用断指刻进税则的魂。
“谢翎遥,税则失衡,唯有火祭可安民心。”大皇子把玩着谢长天的断指拓片,算珠声混着岩浆轰鸣,“你父亲的骨殖就在地火池底,不如下去陪陪他?”
阿岩的钻头突然从头顶飞过,砸在钟沿发出巨响:“放你娘的算盘屁!”
他晃着染血的煤晶灯,煤晶碎屑溅在脸颊却浑然不觉,“火奴姑娘的脑子要算税,没空陪你祭钟!大人说过,税魂钟的钟摆是死穴!”
钟声突然变调,谢翎遥看见钟沿的云雷纹被钻头磕掉一角,露出内侧的耒耜纹,与父亲官印上的纹路完全一致。
岩浆池突然沸腾,隐约可见池底的断指骨殖在发光,指节处的税则戒指闪着微光,正是她在密室见过的谢家信物。
大皇子的算珠突然激射而出,阿岩的钻头在半空舞出残影:“火奴姑娘,数到三就往钟摆跑!”
他突然转向她,平时傻笑的脸绷得死紧,后背的刀伤渗出的血染红了半件衣襟,“大人要是知道我让你受伤,能把地火宫翻过来!”
钟声轰鸣中,谢翎遥看见他用钻头硬接三道算珠攻击,火星在煤晶盔甲上溅起火花。
当啷一声,钻头卡住钟摆,阿岩的声音穿透钟声:“一……二……跑!”
她咬咬牙冲向钟摆,右肩灼伤与钟声共振,墙面上父亲的断指投影突然凝实,血珠滴落在她掌心。
岩浆池的热浪掀飞她的发带,露出襁褓布上的九芒星纹,与钟内的耒耜纹遥相呼应,正是母亲苏婉清临终前绣的护命纹。
铭川的岩纹匕首突然掠过她眼前,精准刺入钟摆缝隙。
云雷纹官印与钟内的耒耜纹接触的瞬间,钟声化作金光,初代税则显形:“税魂者,民魂也,苛税如火,焚民者自焚。”
岩浆池的热浪骤然退潮,谢长天的骨殖悬浮在池心,断指处的税则戒指发出微光。
谢翎遥踉跄着跪下,骨殖上的血珠与她掌心的灼伤融合,父亲的声音仿佛在钟鸣中回荡:“翎儿,税则的重量,要用心去称。”
铭川突然跪在她身侧,云雷纹官印放在她脚边:“当年在火奴塔,我没能护下谢大人……”
他喉间哽咽,指尖抚过她右肩灼伤,耳尖红得滴血,“这次,我不会再松手。”
地火宫的穹顶突然裂开,女皇的凤辇在岩卫营护送下降落。
她盯着税魂钟上的初代税则,凤印重重盖在钟身:“从此,税魂钟只鸣民愿!”
钟声再起,却化作清泉般的韵律。
谢长天的《轻徭疏》全文浮现钟身,每一行字旁都有极小的批注,正是铭川的字迹。
谢翎遥指尖划过“幼丁免税”条目,发现旁边写着:“阿遥襁褓所见,当以三珠法改良。”那是七年前她高烧时,他守在床边写下的改良方案。
“皇儿好手段。”尉迟弘业的冷笑从阴影中传来,袖中算珠暗扣三下,二十道黑金卫身影悄然包围地火宫,“可惜税魂钟认主,你以为盖了凤印就能——”
“认主?”女皇忽然笑了,指向谢翎遥颈间的碎玉,“当年谢长天用血祭钟时,就将契令使血脉刻入钟魂。如今他的女儿在此,钟魂该认谁?”
她望向铭川,眼底闪过一丝调侃,“倒是你儿子,护起人来比本宫当年还拼命。”
谢翎遥抱着父亲的骨殖,发现断指戒指里夹着半张信笺。
展开的瞬间,母亲苏婉清的字迹映入眼帘:“若生女,望其如翎,自由生长……”与她襁褓布上的绣纹完全相同,银蓝丝线在火光中泛着微光,那是母亲最爱的雪蚕丝,也是铭川内衬双雀踏枝纹的来历。
铭川别过脸,耳尖红得滴血:“七年前在火奴塔,我从废墟里捡的。”
他声音发闷,“长天兄临终前说,襁褓布上的九芒星,是你母亲用最后力气绣的,说这样能护你平安……”
谢翎遥望着他内衬的双雀踏枝纹,突然明白每针每线都藏着极小的“翎”字。
碎玉在掌心发烫,与税魂钟的耒耜纹共鸣,仿佛母亲的手穿过时光,轻轻覆在她肩上。
阿岩突然指着钟底惊呼:“火奴姑娘,看这里!”
税魂钟的基座上,一行小字在金光中显形:“云雷与耒耜,共生护民贵。”
谢翎遥的碎玉与铭川的官印同时发光,纹路完美拼接成护民印的形状。
铭川的指尖划过字迹,2000年转世记忆突然闪过,三百年前作为发明家时,他曾在齿轮上刻过相似的护民纹。
但此刻,他只是望着谢翎遥发亮的眼睛,喉结滚动:“这纹路,与三百年前我在齿轮工坊刻的护民纹一模一样。或许,一切早有定数。”
大皇子突然拔剑刺向谢翎遥,剑穗上的黑金纹与铭川袖口的谢家绣纹缠绕。
只见他徒手抓住剑身,鲜血滴在税则碑上,显形“民为税本”西字:“你的算盘,算尽权术,却算不尽民心。”
三招过后,大皇子被按在税魂钟上,算珠散落一地。
铭川的岩纹匕首抵住他咽喉,却望向谢翎遥:“阿遥,税则如何判,你说了算。”
阿岩抱着谢长天的骨殖,煤晶钻头在钟身刻下“谢公千古”。
钟声响起时,所有矿工的欠税烙印自动消失,露出与谢翎遥相同的耒耜纹胎记。
他摸着后脑勺傻笑:“大人,这下没人敢说您护短了吧?当年在黑牢,您背着我逃出时,我就知道,跟着您准没错。”
谢翎遥看着他后背的新伤,突然想起七年前火奴塔,那个背着她穿过火海的少年。
原来有些忠诚,早己刻进骨血,就像税则上的墨痕,永远不会褪色。
深夜,铭川将谢长天的断指骨殖制成项链,云雷纹与耒耜纹在链坠上发光。
他轻轻替她戴上,指尖划过她右肩灼伤:“从今往后,你的烙印,由我护着。”
谢翎遥望着他发红的耳尖,突然伸手触碰他后背的旧伤,与父亲断指处同位置的疤痕,触感粗糙而温暖。
“那年你替父亲挡刀,疼吗?”她轻声问。
铭川浑身僵硬,耳尖红得几乎滴血:“不疼。”
他别过脸,没提这道疤陪了他七年,没提每次疼醒时都会想起谢长天临终的托付,“只要你平安,便值得。”
地火宫的钟声渐渐平息,寂静公主的马车停在宫外,将谢家点丁算的拓片递给岳贯:“去告诉女皇,税魂钟的秘密,该让天下人知道了。”
她望向钟上的双纹合璧,忽然笑了,有些羁绊,比税则更长久,比地火更炽热。
远处,尉迟弘业盯着手中的密信,袖中算珠暗扣三下,黑金卫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算珠声中,他冷笑:“尉迟铭川的软肋,从来不是权力,而是那个带着谢长天血印的丫头。明日,便让她尝尝失去庇护的滋味。”
税则殿的煤晶灯重新亮起,谢翎遥翻开《轻徭疏》,发现每一页空白处都有小楷:“阿遥今日学算,误将三珠排成五珠,却得幼丁免税新解。”
那是七年前,她趴在案头打盹时,他偷偷写下的记录。
原来,所有的相遇与守护,都是税则里早有的算筹。
就像地火宫的钟声,看似偶然的轰鸣,实则是千万百姓的心声,终将汇聚成护民的洪流,冲垮所有的苛税与阴谋。
而她与铭川的羁绊,早在父亲断指、母亲绣纹的那一刻,就己在税魂钟里,刻下了永不褪色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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