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焰牧场的焦土上，牧民们蜷缩在煤晶岩后，手腕的九芒星烙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三皇子的黄金算盘悬在伪税则碑顶，每道刻痕都渗着暗红血迹。
“火奴需以血祭税！”牧场主的皮鞭抽在碑上，火星溅向人群，“这是税魂钟的启示！”
谢翎遥的煤晶灯刺破晨雾，碎玉突然发烫。她看见牧民们的烙印与自己右肩灼伤同步跳动，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动。
“三皇子，税魂钟的碎玉怎会在此？”她按住右肩，指尖划过碑顶的凹痕，“这分明是我谢家税则的九芒星纹。”
三皇子折扇轻摇，金缕绣着尉迟家徽：“谢大人眼花了。”他指尖敲了敲碑身，钟声震得牧民们惨叫，“本王不过按父皇的《税魂录》重建税制——火奴之血，当为鄮国基石。”
“放你娘的狗屁！”阿岩突然从人群中跃起，钻头裹挟煤晶粉尘砸向碑身，“翎遥姑娘的血，该算民生，不该祭碑！”
“拦住他！”三皇子的黑金卫同时出鞘，战刀在晨雾中泛着冷光。
阿岩的算筹在掌心翻转，却被钟声震得吐血倒飞：“靠！这乌龟壳比大司命的脸皮还硬！”他抹着嘴角的血傻笑，钻头再次砸向碑角。
谢翎遥接住倒飞的阿岩，发现碑角被钻头磕掉，露出内侧的尉迟家徽：“阿岩，是尉迟家的暗纹！”
“大人快看！”阿岩指着碑身裂缝，“里面有碎玉！和你脖子上的好像！”
三皇子突然狂笑：“谢家余孽也敢碰税魂碑？这碑是父皇用税魂钟残片浇筑，能让火奴的血成为税银！”他折扇指向谢翎遥，“你肩上的灼伤，便是税魂钟的警示！”
谢翎遥的碎玉骤亮，她想起地火宫钟底的耒耜纹：“税魂钟本为护民，岂容你们篡改！”她将碎玉嵌入碑顶凹痕，九芒星与耒耜纹轰然共鸣。
牧民们的烙印转为金色光纹，溃烂处开始愈合。伪税则碑崩裂时，谢翎遥抓起一块残片：“看清楚了......残片刻着谢家算筹，你们用税魂钟镇压火奴，才是真正的亵渎！”
三皇子的黄金算盘突然炸裂：“谢翎遥！你敢毁我税制！”他掏出黑金令箭，“黑金卫听令，杀了她！”
“税制？不过是尉迟家的吸血阵！”谢翎遥展开账本，甩向三皇子，“矿脉河底的税银，每锭都刻着我父亲的耒耜纹——七年前被你们截走的，正是这些民脂民膏！”
牧民们窃窃私语，三皇子突然甩袖指向铭川：“她护你，因你是谢家的私生子！”他抛出半块煤晶，“地火宫幸存者亲眼看见，谢长天从尉迟弘业刀下救出幼童——就是他！”
谢翎遥的右肩剧痛，碎玉几乎要将衣襟灼穿：“铭川，这是真的？”
铭川的脸瞬间苍白，官服下的云雷纹胎记若隐若现：“谢大人，此事与税则无关。”
“无关？”三皇子逼近一步，“你胸口的云雷纹，正是地火宫契令使的烙印！谢长天养你十年，就为了让你做谢家的棋子！”
谢翎遥踉跄着拾起煤晶，看见上面刻着“尉迟弘业 幼童铭川 谢长天”：“原来……你是我父亲救下的孩子。”她望向铭川，“所以你能看懂谢家算筹，能改良税帖防伪纹……”
铭川突然撕开官服，心口的云雷纹胎记在晨光中发亮：“本官确被谢家所救。”他盯着三皇子，岩纹匕首抵住对方咽喉，“但护她，因她是鄮国该有的税则！”
云雷纹官印突然崩裂，更耀眼的光芒迸发。三皇子的算珠在强光中显形人命账，牧民们惊呼后退。
谢翎遥的碎玉与铭川的胎记同时发烫，她想起密室中的初代契令使官印：“这胎记……与初代官印相同。”她的指尖悬在胎记上方，“父亲临终说‘护好翎儿’，原来他早知道……”
“谢大人！”铭川突然按住她的手，耳尖红得滴血，“当务之急是送牧民就医。”
“想逃？”三皇子的黑金卫围拢上来，“今日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牧场主突然挣脱束缚，塞给谢翎遥半块带血的煤晶：“谢大人……这是十年前的密报……尉迟弘业命尉迟烈刺杀幼童……”话未说完，一支暗箭穿透他咽喉。
谢翎遥展开煤晶内的密报，手剧烈颤抖：“父亲……原来你为了救他……”
铭川突然将她拽入怀中，岩纹匕首挡住三皇子的偷袭：“谢大人，岩卫营己到外围，我护你突围！”
“护她？”三皇子冷笑，“你以为自己是英雄？不过是谢家的一条狗！”
“狗？”铭川徒手接住三皇子的算珠，每颗都刻着人命账，“你的算盘，算尽了权术，却算不出——”他反手将算珠砸向三皇子面门，“谢长天救我时，曾说‘税则的光，要照进每个矿洞’！”
岩纹匕首抵住三皇子咽喉的瞬间，岳贯的岩卫营从天而降：“谢大人！女皇有令，护送你回殿！”
“尉迟铭川！”三皇子被铁链捆住时仍在狂笑，“你以为毁了税魂碑，就能掩盖你谢家私生子的身份？”
阿岩捡起谢家断笔，在伪税则碑刻下“民为贵”：“大人，这碑该叫‘民魂碑’！”他舔着嘴角的血，“就像你说的，税魂在民，不在这些破石头！”
血字与谢翎遥的碎玉共振，牧民们的烙印化作光蝶，飞向税则殿方向。谢翎遥望着光蝶，突然握住铭川带血的手。
“你掌心的……”她指尖轻触铭川掌心的“翎”字刺青。
铭川耳尖通红，慌忙抽手：“税吏需记住所辖火奴的每笔税账。”他别过脸，“本官记性差，只能刻在掌心。”
未提这是十年前，他在煤晶矿洞刻下的，那时她刚接任契令使，他躲在暗处看了整夜。
“尉迟大人，”谢翎遥突然贴近他耳畔，“若有来世……”
“大人！”阿岩的钻头突然指向天际，“女皇的凤辇！”
女皇的凤辇裹挟着煤晶粉尘降临，她盯着铭川的胎记，突然轻笑：“哀家的明镜冠，该给你父亲戴上了......毕竟，他私铸税魂碑的罪名，比当年谢长天还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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