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非的血月爬上桅杆时，莉迪亚正在擦拭黄铜望远镜。
咸风卷着部落篝火的烟味，将甲板染成铁锈色。
远处土著的鼓声像敲在她肋骨上，和父亲被海盗砍头那天，港口的警钟一个节奏。
“莉迪亚，来看这个！” 瑟西莉的声音混着星砂落地的轻响，她正蹲在篝火旁，指尖划过巫师用贝壳摆的星图。
月光穿过她发间的星砂，在胸口投下双雀星的影子，与部落长老手中的银锚图腾，分毫不差。
老巫师的羽毛头饰扫过莉迪亚手背：“星辰的祭品，” 他用生硬的葡萄牙语说，浑浊的眼睛盯着瑟西莉的船锚胎记，“当双雀星吞噬血月，她的血会打开海妖的喉咙。”
莉迪亚的银匕首突然出鞘，却被德雷克的鲸骨义肢拦住。
独臂船长的目光第一次没落在敌船上，而是停在瑟西莉发梢的金粉：“海盗不信祭品，” 他的义肢敲了敲巫师的银锚，“只信风向和刀刃。”
后甲板的吊床上，德雷克的鲸骨梳划过莉迪亚打结的红发。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卸下义肢，露出被船蛆啃食的残臂，却比对着鲸骨炮还要温柔。
“你父亲的航海日志，” 他突然开口，梳齿卡住缠结的发丝，“藏在我舱室的香料箱里。”
鲸骨梳的刻痕划过她头皮：“他临终前说，你比任何罗盘都可靠。”
莉迪亚的指尖捏紧吊床绳：“所以你才收留我？因为我像你的亡妻？”
德雷克的动作顿了顿，梳齿停在她后颈的船锚胎记上：“她连风暴都害怕，” 他的声音轻得像退潮的沙，“而你，敢在血月里给船帆涂血。”
黎明的薄雾里，威尼斯使者的帆船挂着白旗驶来。
莉迪亚的望远镜里，对方船头摆着熟悉的胡桃木箱 ...... 父亲的航海日志，封皮的盐渍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用瑟西莉的血换你的身世。” 使者的金粉手套敲着木箱，“否则全船队都会知道，你是海盗的私生女。”
莉迪亚的银匕首划过箱盖，父亲的字迹在晨光中显形：「莉迪亚的第一滴眼泪，落在黑荆棘码头的潮间带。」
她突然笑了，将日志推进海里：“海盗的血统，比威尼斯的金粉干净。”
深夜的甲板传来羊皮纸摩擦声。
莉迪亚摸黑爬起，看见瑟西莉赤脚站在罗盘旁，指尖滴着血，在木板上画着双雀星。
“瑟西莉？” 她轻声呼唤，却见对方像没听见，继续画着复杂的星图。
血珠在月光下闪烁，排列成 “1497.6.21”...... 卡斯宾的生辰，也是瑟西莉 21 岁生日。
黎明时她再去看，木板上只剩淡淡的血渍，双雀星的中心，刻着极小的 “CT&CB”。
莉迪亚的指尖划过刻痕，突然想起艾登说的红细胞结晶化 ...... 这是瑟西莉在用生命画导航图。
造船厂的工具间，布里吉特的凿子声在午夜响起。
莉迪亚推门进去，看见少女盯着刻着 “护” 字的旧凿子，围裙口袋露出半截星图。
“如果少东家失控，” 布里吉特突然转身，将凿子塞进她手里，“用这个敲醒他 ...... 就像我父亲当年敲醒老主人。”
她指向凿子尾部的 “CT” 缩写：“索恩克罗夫特家的船，龙骨里藏着护民者的誓言。”
莉迪亚摸着冰冷的金属，想起三天前看见的场景：卡斯宾在实验室抽瑟西莉的血，手在发抖却眼神坚定。
“护民者，” 她喃喃道，“是用骨血护着彼此的人吧？”
医务室的醋味里，马库斯的呼吸像破旧的风箱。
莉迪亚刚靠近，他就抓住她的手腕，指尖的金粉落在她海盗旗纹身旁：“威尼斯的双生献祭......” 他咳嗽着，血沫沾在星图项链上，“需要星象师的血，和造船师的骨。”
她的银匕首本能地抵住对方咽喉，却看见马库斯眼中没有恐惧：“卡斯宾在改良舵轮，” 他盯着窗外的造船厂，“用自己的肋骨当龙骨，就像他父亲当年......”
莉迪亚突然想起艾登的诊断书，作者“啫梵”推荐阅读《替身受刑千次：BUG恋人的代》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瑟西莉肺叶的结晶化，和星砂贝的纹路相同。
“所以保罗要的，” 她低声道，“是让卡斯宾为瑟西莉死？”
正午的星图室，瑟西莉正在调试导航仪。
莉迪亚的望远镜无意中扫过，却看见她的影子突然长高，红发在阳光下变成银白色 ...... 和德雷克亡妻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看！” 瑟西莉的指尖按在鲸骨盒中央，双雀旗突然发出红光，“马库斯说的双生共振，真的存在。”
莉迪亚的望远镜滑落在地，镜片里映着导航仪内侧的 “CT&CB”，和布里吉特的凿子、卡斯宾的小艇，还有瑟西莉母亲的星图，全部重合。
“原来你们，” 她突然明白，“是星辰写好的双生锚点。”
暴风雨来临前，莉迪亚在德雷克的舱室找绷带，却发现海盗旗的夹层里掉出半张星图。
展开的瞬间，她的呼吸停滞 ...... 那是瑟西莉上周刚画的航线，连双雀星的尾羽弧度都分毫不差。
“她走后，我找了十年。” 德雷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义肢倚在门框上，“首到看见瑟西莉的星图，才知道命运真的会轮回。”
莉迪亚摸着星图边缘的 “EB” 缩写，想起瑟西莉母亲的名字。
原来亡妻的星图，早就预示了瑟西莉的出现：“所以你拼命保护她，” 她转头时，看见德雷克擦拭着亡妻的望远镜，“是在偿还十年前的遗憾？”
第一波船蛆黏液袭来时，莉迪亚正在爬桅杆挂双雀旗。
绿色的雾霭中，她听见帆布被啃食的沙沙声，低头看见自己的船帆正在融化，露出下面的星砂涂层。
“莉迪亚！” 德雷克的怒吼混着鲸骨炮响，她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 ...... 不是海盗王的威严，而是害怕失去的颤抖。
当她坠落时，看见他独臂挥刀的身影，第一次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接住她。
甲板上，瑟西莉正在用鲜血绘制防护圈，船蛆在她脚边蜷缩成星图形状。
莉迪亚突然明白，巫师说的 “祭品”，从来不是牺牲，而是星辰给双生锚点的考验。
血月最红的时刻，莉迪亚爬上主桅顶端，将自己的红发给成绳结，系在双雀旗旁。
德雷克的鲸骨义肢敲着桅杆，像在计算她坠落的轨迹。
“如果我死了，” 她对着暴风雨大喊，银匕首在旗面划出划痕，“就把我的骨灰撒在死亡岛 ...... 那里的星砂，记得我们第一次升起海盗旗的样子。”
德雷克的独臂突然扣住她的脚踝，鲸骨义肢的 “风向即命运” 刻痕硌得她生疼：“海盗不会死在桅杆上，” 他的独眼映着血月，“只会和值得的人，一起沉进深海。”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莉迪亚看见瑟西莉和卡斯宾站在舵轮旁。
她的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老茧，而他的拇指，着她右肩的灼痕 ...... 像在确认彼此的心跳，是否还在为对方跳动。
布里吉特的凿子在龙骨上刻下新的符号，和马库斯脾脏的 “EB”、瑟西莉星图的 “CB”，连成完整的双雀星。
艾登的医务室传来玻璃瓶轻响，那支注满瑟西莉血液的鲸骨注射器，正在星砂中发出微光。
莉迪亚的望远镜指向远方，黄金海岸的沙丘在阳光下闪烁，像撒了把碎钻。
德雷克的海盗旗在她身后猎猎作响，夹层里的亡妻星图，正与瑟西莉的导航仪共振。
“风向正北，星辰指引。” 瑟西莉的声音混着季风，这是她和卡斯宾的暗号，现在成了全船的誓言。
莉迪亚摸着后颈的船锚胎记，突然明白，所谓海盗的宿命，不是被星辰指引，而是和同航者一起，把命运刻进龙骨。
银锚在船头闪耀，血帆在季风中飘扬。
莉迪亚望着德雷克调试鲸骨炮的背影，终于知道，比星辰更可靠的，是愿意与你共赴风暴的人 ...... 就像瑟西莉和卡斯宾，就像她和德雷克，在血月与银锚的见证下，航向未知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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