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浸染了整个世界。
叶夙铭的视野里只剩下猩红一片,耳边充斥着凄厉的惨叫。
他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他们。
他的手臂机械地挥舞着,每一次出手都带起一蓬血雾。
玉衡宗残存的长老们目眦欲裂,声音嘶哑如夜枭啼血:
"孽障!"玄剑峰主的冽霄仙尊呕着血沫,枯瘦的手指死死抠进地面,
"就该将你这魔种挫骨扬灰!"
焕生幽岳的紫芜仙尊抱着同门尸身,泪痕斑驳的脸上尽是刻毒:
她突然尖笑起来,"你果然是天生的魔鬼,你早就该死,你怎么不去死?"
重山仙尊颤巍巍举起断琴,琴弦上还沾着弟子的脑浆:"诸位看看这魔头的手段——"
他指着地上被魔气腐蚀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不留!这等丧尽天良的孽畜..."
忽然一道剑气扫过,老者的头颅高高飞起。
叶夙铭踩着血泊走来,
他歪头打量剩下的人,魔瞳里流转着血色:"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众人噤若寒蝉。
唯有角落里一个小道童突然啐出口血痰:"魔头!你不得好死!宿雨仙尊迟早..."
垂丝闪过,道童的咽喉绽开朵血花。
玉衡宗弟子的尸体在他周围堆积,鲜血汇成小溪,在雨水中蜿蜒流淌。
突然,一道熟悉的剑光劈开血幕。
沈砚棠踏着尸山血海而来,白衣早己染成刺目的红。
他的眼神比剑锋更冷,比寒冰更利,首首刺进叶夙铭的心脏。
"魔头。"沈砚棠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果然是个该死的畜生。"
叶夙铭怔怔地望着自己染血的双手,指缝间黏稠的血液正缓缓滴落。
那些...都是他杀的?
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杀了又如何?
他猛地抬头,眼中血色翻涌。
"你听见了吗,沈砚棠?"
他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砾磨过,"他们骂得...多难听啊。"
剑锋的寒意贴上脖颈时,他反而低笑起来:"我该站着等死吗?"
笑声戛然而止,"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雨水冲刷着脸上的血污,却洗不净骨子里的魔气。
他抓住抵在喉间的剑刃,任由锋刃割破掌心:"就因为是魔族...就该死?"
沈砚棠的剑纹丝不动:
"从你出生那刻起..."剑尖又往前送了半分,
"就注定会带来灾厄,你会重回焚天魔域,带领你的数万魔族,让人间生灵涂炭。"
血泪混着雨水滑落。
叶夙铭忽然觉得疲惫至极,缓缓阖上眼帘。
"多可笑..."他松开手,任由鲜血从掌心滴落,"你们早在我拔剑前...就判了我死刑。
你们先给我定好了罪名,我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
喉间的剑随着他的话语微微颤动。
"在我还是凡人时...就认定我是魔头。"
他仰起头,让雨水打在脸上,"等我终于被逼入魔...你们便说……"
"看啊,果然是个祸害。"
剑锋割破皮肤,血珠顺着脖颈滚落。
叶夙铭却笑得愈发肆意:"沈砚棠...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道?"
这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十二连坞对他灿烂微笑的少年。
多么可笑,他们之间,终究只剩下一场血色幻梦。
嗔怒吗?嗔怒吗!
脑中是什么声音?
叶夙铭的胸腔剧烈起伏,魔气在经脉中疯狂奔涌。
我又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生而为魔就该死?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我死?
我做错了什么!
这些念头如同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
唯一亏欠的,不过一个沈砚棠...
至于地上躺着这些,他们凭什么来治我的罪?
他们要杀我,我不过是杀回去而己,何错之有?
"甘心吗?"
他自问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不甘心!"
骤然睁眼,垂丝如毒蛇暴起!
沈砚棠猝不及防被缠住手腕,钟喑剑当啷落地。
他剧烈挣扎,却让银丝越缠越紧,很快连脖颈都被缠绕。
素来清冷的仙君被迫仰起头,喉结在丝线下艰难滚动。
"砚棠..."叶夙铭染血的手指抚上他苍白的脸,声音温柔得可怕,"这样才乖。"
垂丝勒进皮肉,在沈砚棠身上留下道道红痕。
叶夙铭近乎痴迷地看着他因窒息而泛红的脸颊,颤抖的睫毛,还有那双终于浮现惊惶的眼睛,
多美啊,比任何时候都鲜活。
"既然认定我是魔..."
他在沈砚棠耳边轻语,魔气顺着垂丝渡入对方经脉,
"那我便坐实这罪名,让你看看,魔应该是什么样子。"
一切都崩塌了,真假对错在此刻都失去了意义。
叶夙铭的眼中只剩下扭曲的执念,如同深渊中燃起的鬼火。
权力?
力量?
这些虚妄之物唾手可得。
但唯有眼前这个人,
垂丝将沈砚棠拽到跟前,叶夙铭掐住他下颌的手在发抖。
魔气溢出,在两人之间形成诡谲的旋涡。
"你看..."
叶夙铭低笑着,指尖抚过沈砚棠染血的唇瓣,"现在你们都奈何不了我了。"
远处玉衡宗的残垣断壁在魔焰中燃烧,宗门弟子的尸体漂浮在血海上。
沈砚棠的瞳孔剧烈收缩,却发不出声音。
"恨我吗?"叶夙铭亲昵地蹭了蹭他冰凉的鼻尖,
"那就恨我吧!
恨比爱强烈啊!
你要永远记住这份恨意。"
叶夙铭满足地叹息:"这样...你就永远都是我的了。"
天地在此刻扭曲,连时间都开始错乱。
叶夙铭慵懒地斜倚在自己的的魔尊宝座上,
一条长腿随意地支在椅臂,猩红的酒液在水晶盏中晃动。
他仰头饮尽,喉结滚动间,几滴酒液顺着下颌滑落。
垂丝如活物般缠绕着沈砚棠的全身,将他悬在宝座下方。
素白的道袍被丝线勒出暧昧的褶皱,露出苍白的肌肤上道道红痕。
叶夙铭用鞋尖挑起跪在座前少年的下巴,少年乖顺地仰起脸,露出天鹅般的颈线。
沈砚棠闭上眼睛。
"怎么,仙君看不得这场面?"
垂丝忽然收紧,迫使沈砚棠抬头看向宝座。
叶夙铭把玩着空酒杯,魔瞳里流转着危险的光:"这些可都是自愿来侍奉的...不像某些人。
他忽然倾身,酒杯沿着那少年的锁骨缓缓下滑:"他们可比你有趣的多,沈砚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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