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不知犬子恶行!
墨渊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望着堂下披甲而跪的徐三江,“将军不知令郎罪行累累,本尊自是信的。”
话音未尽,目光扫过对方紧绷的肩甲,“本尊虽初识将军,却也深敬将军风骨。”
面对徐三江的恳切陈词,墨渊非但未怒,反倒是抚掌赞许。
不过紧跟着便话锋一转道:“本尊信将军为人,然徐霄罪证确凿,未免遭人非议,接下来几日怕是要委屈将军了。”
“但凭大人差遣,末将绝无二话。”徐三江深深躬身,玄铁甲叶随着动作铮然作响。
这般驯顺姿态,倒让墨渊藏在广袖下的手指不觉卷起三分。
“好,那便请将军交出兵符,卸甲归府静候本尊查明真相如何?”
“谨遵钧命。”徐三江再度俯首,旋即自鱼鳞甲内取出半枚铁质刀符,恭敬奉上。
兵符贴身而藏看似蹊跷,可观其应是方从军营归来、来不及褪下的铠甲,一切反倒显得合理了许多?
墨渊接过犹带体温的兵符,眼底寒芒暗涌。
如此轻易就交出底牌,究竟是问心无愧呢?还是笃定自己奈何他不得?
人心幽微难辨。
其子罪状罗列如铁,若说这位总兵大人当真毫不知情的话,墨渊断然是不信的!
他也并非要揪着徐三江不放,只是既己插手灵州,总需给灵州百姓一个交代不是?
“得罪了,来人,将徐霄、徐柳氏收监,退堂!”
“威~~武~~”
“末将告退。”
衙役水火棍叩地的嘈杂声里,徐三江扶起昏迷的嫡长子转身。
烈阳将他甲胄镀成暗金,却在跨出门槛的刹那,被一双染血的指尖牢牢抓住了护腿!
眼神中满是惊慌无措的徐霄,泣不成声的唤道:“父亲…你救救我,救救儿子呀父亲……”
“霄儿,律法在上,莫怪为父心狠。”
徐三江话罢,体内真气陡然一转,震脱次子血手,遂头也不回的出了大堂。
“父亲……”
堂外银杏簌簌落金,大堂外围观的百姓纷纷避退,待到徐三江彻底远去,方才窸窣私语道:
“怎么回事?搞了半天,就这么草草结束啦?”
“废话!没看到徐霄都被收监了嘛?至于徐总兵,怕是那位悬镜司大人暂时并无罪证,这才缴其兵符、放其一马!”
“咦?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些年徐霄恶事咱们确实听了不少,可关于徐总兵的,却是闻所未闻。”
“难不成,徐将军是个好人?”
府衙外百姓哗然如沸,殊不知他们猜的其实不错。
关于徐三江,墨渊还真就没有任何证据。
蓝沐风带来的卷宗,囊括了灵州所有官员,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唯徐三江与知州苟荃算得上是两袖清风。
这也是他,为何没当场拿下徐三江的原因所在!
太干净了呀!
无证杀人、屈打成招,不是墨渊的作风。
但是吧……
墨渊指节扣着半枚冰凉虎符,仰首望向高悬的“明镜高悬”匾额,面色倏然转寒。
“蓝沐风。”
“属下在。”蓝沐风应声出列。
“卷宗所录官员,即刻按律缉拿,此事你亲自亲办!”
墨渊裹挟寒意的敕令掷地有声,惊得堂内诸人俱是脊背生凉。
蓝沐风眼尾微不可察地一颤,当即抱拳:“属下遵命。”
说罢,不敢有任何迟疑,连忙带着镇邪卫鱼贯出了府衙。
青石板上拖曳的暗纹官袍倒影,是他自打加入悬镜司以来,头一次堂堂正正的站首身形!
即便堆积如山的卷宗名录,怕是半月都不得安枕,即便此行注定要掀起灵州官场的腥风血雨,但那又如何呢?
“悬镜司…终不再是那个行事畏首畏尾的悬镜司咯!”
从今往后,他们当为首尊之刃!
当为天子之刃!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渐远,墨渊回身扫过战战兢兢的虎丘等人,遂眉眼带笑继续吩咐道:“虎丘。”
“卑职在。”
“徐霄之事你全权负责,不过对待徐柳氏记着要礼数周全一些,听明白了吗?”
“诺,卑职领命。”虎丘垂首应声。
他虽不解首尊为何要对徐夫人格外优容,却也不敢多问。
“嗯,其余人等散了吧,苟大人留步。”
“是,卑职等告退。”
待主簿引着众人躬身退尽,苟荃独留堂中时,老人家的后背官服早己是洇出了冷汗。
他偷眼觑着少年,喉结上下滚动。
今日过后,灵州之地也不知要断送多少顶乌纱?
就连他自己,怕也少不了一顿挨批!
苟荃那副苦哈哈的神态,实令墨渊想笑的很。
案牍所载,此人上任以来虽无特别功绩,但胜在为民亲善,不贪不腐!
这样的人,或许没有任何往上爬的可能,但若是给他掌权,掌管一州之地的话,相信多少还是能做出一些功绩的。
念及此处,墨渊不禁笑道:“苟大人无需这般紧绷,本尊之所以留下大人只是想问问,大人以为徐三江如何?”
“呃…徐总兵?”突然的发问惊得苟荃官帽微颤,他咽了咽唾沫:“徐总兵行事素来缜密,滴水不漏...”
话音未落,瞥见少年似笑非笑的神情,又硬着头皮补道:“下官虽常与他争执,但除了徐霄一事,无论是灵州防务,还是剿匪屯田诸事,他确无半分疏漏。”
苟荃是个精明的,尽管他同徐三江理念不合,经常大吵大闹,却也并未借机故意贬低对方。
“灵州防务、剿匪屯田皆无疏漏?”墨渊指尖叩着案几,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解。
既然徐三江做事毫无纰漏,那为何不管是苟荃、亦或是蓝沐风,似乎都于他不睦?
恰在这时,苟荃及时出言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徐三江此人尤其喜好剿匪,行事又从不与我等商议,虽有功绩在身,却也时常因此损兵折将。”
“长久以往,便与下官等人生了嫌隙。”
喜好剿匪?
墨渊大致是听明白了。
剿匪损伤将士,总不能白死了不是?
阵亡将士家人的抚恤金等等,皆是一大笔开销,这些钱皆需上报,再由府衙支出,苟荃这知州要是能开心那就怪了!
“看来得去徐府走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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