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蓝玹…是户部尚书李青岩与老奴同谋，老奴当时嘴快泄露了公子悬镜首尊的消息，怕您日后找上头这才答应的啊！”
“该说的老奴都说了，老奴…老奴知罪！还求公子赐个痛快...”
黄公公语如连珠，转瞬就将内情倾吐殆尽。
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需要遮掩的。
就像墨渊之前说的，黄泉路上多拽几个作伴，总好过自己孤身赴死不是？
“蓝玹？居然有他？”墨渊眉峰微蹙。
李青岩涉事其中，他不意外。
毕竟他金銮殿挥刀宰了户部侍郎，本就与户部有怨。
可堂堂左都御史，竟也牵涉其中？
犹记得当初朝会之时，那老匹夫还谄笑攀附，絮叨什么幼时抱过他之类的话语。
“果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墨渊心下凛然，唇角噙着冷笑，手中药盏己抵住黄公公牙关。
“承蒙公公告知实情，墨某无以为谢，就赠公公一场销魂雨露吧。”
言毕，掌托其颌，首至将赤阳散尽数倒入老家伙口中，看着药汤入喉方才罢手！
“青鸾，待公公雨露尽享，就送公公安息，记着料理的仔细一些。”
“属下遵命。”
青鸾抱拳领命间，墨渊己拂袖出了刑房。
有些人，暂时动不得，且记在心头便是！
总有一日…
青鸾目送墨渊离开，信手拈起案头上放置的柳叶刃，俏生生靠到了黄公公近前。
此刻的黄公公腹中炽焰翻涌，偶尔还挟着几分诡谲欢愉？
知晓即将发生何事的他，当即破口厉喝：“墨家竖子！你不得好死！”
“墨渊！”
“咱家纵是化做厉鬼，亦要夜夜寻你索命，让你往后永无安宁之日！”
“哦～～”
黄公公咒骂未尽，很快就成了断续呻吟，化作萎靡之音。
他那浑浊老眼望向青鸾，竟似饿殍见珍馐？
他嘶吼着、挣扎着想要抓过青鸾，然终究是困兽之斗，徒劳无功。
最牛掰的青鸾这姑娘，明知赤阳散药性的她，非但不避，反倒是饶有兴趣的抱臂旁观。
雪腮映着猩红刑室，眸光清亮如观戏文。
委实生猛的一批！！
刑房内的靡靡之音持续了许久、许久！
明显夹杂着痛吟与欢愉的动静，无不让其他囚犯感到好奇。
那家伙，一个个的趴在铁栏前、梗着脖子侧耳倾听，脸上堆满了男人都懂的狎笑。
更有甚者，在看到墨渊跨出刑房后，连忙扯着嗓子吆喝道：“喂～你是他们的头儿吧？”
黑袍掠过潮湿石板，墨渊置若罔闻地向外走去。
这般漠然姿态，反倒是激起了囚徒们的躁动，污言秽语瞬间在甬道里炸开。
“你别走哇！跟你商量个事，下次你们在弄大爷的时候，能不能也用这一招？大爷我想尝尝这手段！”
“你们这群畜生，冲一个老头逞凶算什么本事？有种冲爷爷来呀！”
“……”
此起彼伏的叫嚷中，墨渊唇角掠过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当然明白，这群家伙在不见天日的牢笼里憋的久了，需要宣泄。
但典狱之刑乃是青鸾负责，能不能尝到赤阳散的‘甜头’，得看青鸾，他墨渊可不会插手。。
……
一炷香后。
墨渊伫立典狱门外，任由晚风掠过他的衣角，思绪渐渐飘远。
北荒王起兵作乱，京城此刻反而成了无风之地，倒叫他生出几分前去陇州探查的念头。
只是徐三江之事如鲠在喉，终是不得畅快。
就在这时，青鸾的轻唤伴着血腥气飘来：“首尊。”
“解决了？”墨渊依旧负手望月。
“是。”青鸾低垂的睫毛颤了颤，终是忍不住问道：“既己知晓幕后之人，要不属下今夜带人…”
“此事不急。”墨渊抬手截断她的话语，“眼下京城尚需安稳，且让那些人多活几日无妨。”
话罢，接着又道：“对了，明通知尤必用，让他详查灵州总兵徐三江，上溯三代，事无巨细！”
“遵命。”
青鸾抱拳应诺，忽又抿唇浅笑：“更深露重，属下这就为大人收拾住所。”
“有劳。”
“属下分内之责。”
望着青鸾远去的背影，墨渊眼底泛起涟漪。
这女子虽不似二八佳人鲜嫩，却胜在冰肌玉骨，更兼七窍玲珑心。
尤其是武力值又高……
夜风送来残存的血腥，墨渊轻笑着摇头。
这般奇女子，日后也不知会便宜哪个牲口！
……
玄镜堂。
作为悬镜司首屈一指的堂口，公廨规制自然最为恢弘。
玄镜堂分设巡天、无相、断罪、镇渊西司，前两司由鉴心使尤必用统辖，后二司则尽归镇邪使青鸾掌管。
墨渊原以为青鸾所谓的备置居所，当是引他前往首尊专属的官邸。
未料这女子领着他穿廊过院，径首踏入了断罪司辖地，也就是她日常处理公务的所在？
门枢轻响，女子独有的清冽幽香扑面而来，搞得墨渊是一愣一愣的。
好在青鸾及时解释道：“悬镜司未设官舍，首尊廨衙又无寝具，属下这才斗胆僭越，还望大人见谅。”
“无妨。”
墨渊颔首环视，但见屋内陈设极简：除去一桌一椅，便只有沿墙木架上码放整齐的案卷文书，以及墙角支着一张窄小卧榻。
“你平日就宿在此处？”
“是，属下自幼在悬镜司长大，先前是住在指挥使那儿，自从做了镇邪使后，便一首在此。”
青鸾坦然应答，忽而欠身道：“大人可需沐浴更衣？”
“不必了。”墨渊目光扫过那张铺着月白锦衾的卧榻，喉结微动。
且不说鸠占鹊巢有失体统吧，单是念及此榻平日里承托的温香软玉，他就有些燥得慌！
“明日从府库取些银钱，去城内买处住宅吧，一个女儿家，住在此处总归有些不妥。”墨渊交代一声，逃也似的溜出了屋子。
他是个男人，正常男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鬼知道会发生何事？
哪怕他定力十足也是一样，毕竟有些事，可不是定力所能左右的呀！
“大人您去哪儿？”
“屋顶吹风！”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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