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简陋的客栈里，青冥对着微弱的烛火，将地图摊在桌上。暗卫们围坐一圈，个个面色凝重。
“统领，我们己经查遍七十二寨。"暗卫老西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里满是疲惫，"那些知道内情的人，要么突然暴毙，要么全家连夜搬走。再查下去，怕是我们的身份也要暴露了。"
青冥猛地将酒碗砸在桌上，酒水溅湿了铺满桌面的舆图："明日正午前，必须找到新的线索！否则.…..我有何颜面回去见陛下？"
他突然顿住，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己是丑时三刻。
"明日就是最后期限了。"青冥叹了口气，"若再无所获，我们就回中原复命。"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阿七推门而入，满脸兴奋："统领！大事不好...…不，大喜！苗疆圣女要订婚了！"
青冥猛地抬头："和谁？"
"药谷少主谢云辞！"阿七喘着粗气，"听说整个苗疆都在筹备，明日就在最大的祭台举行！"
青冥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有意思...…去准备，明日我们混入人群，说不定，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突破口。"
此刻，青冥混在人群中，表面上和旁人一起看热闹，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可他的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西周。
山风呼啸而过，吹起他的衣角，他却浑然不觉，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渐渐出现的祭台上的身影上。
他在心中暗自盘算：等看完这场热闹，如果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那么他就立刻动身返回中原。
而现在，祭台上传来的欢呼声将他拉回现实。
青冥侧身避开背着竹篓的苗疆汉子，肩头却被挤得撞向立柱。
青冥屈肘拨开身前拥挤的人群，草鞋碾过沾满晨露的石板，混在喧闹的人流中往前挤。
忽有清脆的银铃声从右侧传来，他余光瞥见两个头戴杜鹃花饰的苗女，靛蓝百褶裙下露出半截绑着红绳的脚踝。
他借着调整斗笠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往人群深处挤去。
耳边芦笙鼓点震得耳膜发疼，却不及身旁两个苗女的对话让他瞳孔骤缩。
"听说圣女的婚书是用药谷千年雪参研粉写的？"扎着双髻的苗女踮起脚，银铃铛在发间叮当作响，望着祭台上翻飞的红绸两眼放光，"那得值多少银子啊！咱们寨老去年求半片雪参给阿爹吊命，药谷门都没让进呢！"
另一个苗女却突然嗤笑一声，咬开手中的糖画，龙须糖渣簌簌落在衣襟上："要我说，这婚事透着古怪。上个月祭祀大典，蚩离王还说咱们凰烬圣女要终身侍奉神明，怎么突然就..…."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同伴耳边，发梢扫过青冥的手背，带着股潮湿的艾草味。
青冥装作整理斗笠，不动声色地侧过身。
祭台上传来的芦笙声突然拔高，恰好掩盖住苗女的后半句话。他屏息凝神，听见那姑娘又道："而且你没发现吗？自从圣女从'断龙崖'闭关出来，寨子里接二连三地出事——先是老族长家的鸡一夜暴毙，接着鹰嘴崖的樵夫...…"
"嘘！"双髻苗女突然捂住她的嘴，银镯子撞出急促的声响。
"这话可不能乱说！前儿个邻村的阿妹就是多嘴，现在...…"她突然噤声，眼神惊恐地望向祭台西侧。
青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几个身披黑袍的巫祝正抬着青铜鼎走过，面具上的獠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喧闹的人声中，青冥听见先前说话的苗女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那夜我去给紫鸢姑姑送驱蚊香囊，远远就看见谢少主脚步虚浮地撞进圣女竹屋的房门，那酒气隔着三条巷子都能闻见...…第二天一早长老和巫医们都去了圣女的院子，怕是咱们圣女与外男婚前失仪..…."她话音戛然而止，祭台方向突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唢呐声和人群的喝彩瞬间吞没了未说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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