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间，萧煜正用尽全身力气，应付这每天都不相同的危险。
山路尽头传来打斗声时，苏瑾瑜正潜行靠近，看到的一幕让她血液凝固：
萧煜被七名黑衣人围在中央，软剑己断成两截。
更可怕的是，他右脸的疤痕全部裂开，流出的竟是黑色血液！
"萧煜！"她再顾不得隐藏，凰泣剑出鞘如龙吟。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她的出现，为首者吹了声口哨，七人瞬间结阵。
苏瑾瑜的凰泣剑劈在无形屏障上，剑气激得龙血树剧震。
树脂飞溅的刹那，她突然看清月光下蛊虫的真容——那些金蚕蛊的背甲上，竟浮现出乳母周氏年轻时的面容！
"怎么会..."她踉跄后退，十五年前的记忆如毒刺扎进脑海。
彼时周氏握着她的手教习簪花小楷，妆奁底层却藏着刻有南疆图腾的骨哨。
黑衣人首领突然狞笑："陛下可认得这枚玉扣？"他指尖挑起的羊脂玉上，赫然刻着苏瑾瑜的乳名"阿鸾"。
七道血箭在空中交汇的瞬间，整个锁灵阵的符文突然倒转，青铜饕餮口中喷出带着凤凰血气的毒雾！
萧煜瞳孔骤缩。
他早该想到的——能取得苏瑾瑜贴身旧物的，唯有二十年前参与过凤凰劫案的叛徒。
断裂的软剑突然脱手，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刺穿两名黑衣人咽喉。
这个动作让心脉处的蛊毒彻底爆发，黑色血线瞬间爬满半边脸庞。
苏瑾瑜再次凝神，剑光撞在无形屏障上，竟被反弹回来！
"没用的。"萧煜咳着血笑道，"这是专门针对凤凰血脉的'锁灵阵'。"
苏瑾瑜这才注意到，地上用血画着诡异的符文，与当年大燕王宫里的如出一辙。
"谁派你们来的？"她厉声质问。
黑衣人并不答话，反而加快了结印速度。
萧煜突然暴起，半截软剑刺入最近敌人的咽喉："小心他们的血！"
太迟了。
黑衣人尸体爆开的血雾中，无数细如牛毛的金色蛊虫朝苏瑾瑜扑来！
她挥剑格挡，却仍有几只钻入衣袖。
剧痛瞬间蔓延整条手臂。
更可怕的是，颈间的朱砂痣开始褪色——共生契约正在被蚕食！
"瑾瑜！"萧煜目眦欲裂，"用凤凰真火！"
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凰泣剑上。
剑身顿时燃起金色火焰，所过之处蛊虫尽数化为灰烬。
但代价是她的脸色迅速苍白下去——凤凰真火消耗的是本命精血。
黑衣人见状，突然同时咬破手腕。七道血箭在空中交汇，化作一条血色巨蟒扑向二人！
千钧一发之际，萧煜扯下颈间玉锁掷向巨蟒。
玉锁与血蟒相撞的瞬间，一道虚影浮现——竟是苏瑾瑜的母后！
"孽障！"虚影轻叱，袖袍一挥便将血蟒打散。
黑衣人首领惊呼："不可能！灵傀术早就失传了..."
话音未落，虚影己飘到他面前，一指洞穿其眉心。
其余六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却被突然出现的龙啸厅死士团团围住。
"留活口！"萧煜厉喝。
可惜晚了一步。六人同时倒地，七窍中爬出金色蛊虫后迅速化为一滩血水。
虚影转向苏瑾瑜，温柔地抚过她受伤的手臂。
蛊虫被逼出的瞬间，化作一缕金烟没入虚影指尖。
"娘..."苏瑾瑜哽咽道。
虚影却看向萧煜："银面小子，照顾好我女儿。"说完便消散在玉锁中。
萧煜捡起玉锁，脸色突然变了："瑾瑜，你看！"
玉锁背面原本的凤凰纹路旁，多了一条盘龙。
两条纹路首尾相接，正好构成一个完整的圆。
"这是..."
"龙凤契。"萧煜声音发紧，"比共生契约更古老的秘术..."
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色血液不断从嘴角溢出。
苏瑾瑜这才发现，他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己经泛着诡异的金色。
"萧煜！"苏瑾瑜惊呼，她看见萧煜右脸疤痕下透出龙鳞般的金纹，那是蛊毒攻心的征兆。
"蛊毒入心..."她声音发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萧煜伸手抚上了苏瑾瑜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紧，他苦笑："告诉你...然后看你为我送命吗？"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苏瑾瑜咬破舌尖点在玉锁上。
指尖金光照亮萧煜心口——那里盘踞的哪是什么蛊虫，分明是条用七星钉封印着的赤金龙纹！
悬崖突然剧烈震动。
龙血树燃烧的树脂如陨星坠落，火雨中，青铜饕餮的裂纹里渗出汩汩鲜血。
萧煜在昏迷前死死攥住苏瑾瑜的手腕："别碰...我的血..."他袖中滑落的密信上斑斑点点，尽是咳出的黑血绘成的南疆地图。
苏瑾瑜不由分说扯开他的衣领，将玉锁按在他心口："以吾之名，换汝之命！"
玉锁迸发出刺目光芒。萧煜痛苦地弓起身子，伤口处爬出无数金色丝线——正是当日钻入苏瑾瑜体内的蛊虫！
当最后一丝金线离体时，萧煜昏了过去。苏瑾瑜颤抖着探他鼻息，却发现自己的手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这就是代价..."她想起古籍记载，"龙凤契，一命换一命..."
"未必。"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瑾瑜警觉抬头，看到个拄着蛇头杖的老妪不知何时站在三步开外。
"你是谁？"
"老身姓黎，是萧煜的师祖。"老妪的蛇头杖点了点玉锁。
"想救他，就带着这个去苗疆十万大山。"
"凭什么信你？"
老妪微微一笑，突然掀开左袖——那里赫然纹着与苏瑾瑜锁骨处一模一样的朱砂痣！
"就凭老身也是凤凰血脉的遗族。"
说罢，她转身走向悬崖，在苏瑾瑜惊骇的目光中化作一条巨蟒消失于云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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