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市的深秋总带着股子潮气,motel 窗台上的绿萝叶尖凝着水珠,在晨光里映出细碎的莲花倒影。苏璃盯着镜中自己腕间的牡丹纹路 —— 自昨夜梦见绣庄大火后,那抹墨绿暗纹便悄悄分裂成五片花瓣,每片边缘都泛着焦黑的痕迹,像极了县志里记载的 "绣娘纵火案" 现场残页。
"周伯说素秋的墓在城西乱葬岗," 林深将温好的中药放在床头柜上,笔记本新页贴着五姨太素秋的泛黄照片,"1934 年绣庄失火后,她突然疯了,逢人就说鞋跟上的牡丹会吃人。" 他的指尖划过照片上女人紧攥的手帕,帕角绣着半朵烧焦的牡丹,与苏璃腕间纹路完全吻合。
苏璃捧着瓷碗,药香混着窗外飘来的桂花香,突然让她想起陈淑兰残页上的记载:"毁艺鞋成于冬月,鞋面色如焦土,纹若焚花,触之则闻针黹泣血之声。" 她的琉璃珠突然从窗台滚落,停在行李箱前 —— 那里躺着从督军府带回的金丝旗袍,领口残珠正对着西北方向,正是古绣阁的位置。
"深哥,去古绣阁吧。" 苏璃掀开窗帘,发现护城河上的第五盏莲花灯己泛起微光,火焰是未开的牡丹苞形状,"素秋的鞋煞在召唤,就像小莲当年在药铺遗址那样。"
古绣阁的木质门楣在秋风中吱呀作响,匾额上的 "古绣" 二字被虫蛀出裂痕,露出底下的 "毁艺" 刻纹 —— 与县志里记载的鞋跟残片完全一致。推门而入时,满屋樟木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博古架上摆满了修复中的绣品,其中一幅牡丹屏风的焦痕里,竟嵌着半片绣着 "艺" 字的红鞋残片。
"三天前开始的。" 穿灰布衫的修复师老陈从柜台后站起,他的左手无名指缠着纱布,血渍在布料上晕出莲花形状,"这双鞋每天子夜都会自己绣花,鞋面上的牡丹纹,眼看着从焦黑变成了血色。"
玻璃展柜里躺着双红鞋,鞋面焦痕间绣着新鲜的牡丹,每片花瓣边缘都渗着细小血珠,鞋跟处 "毁艺" 二字的笔画里,卡着根银亮的绣花针 —— 针尖还沾着肉末,像极了人肉做成的线。苏璃的指尖刚触到展柜玻璃,腕间牡丹纹突然发烫,通灵画面如火星溅落:
1934 年冬,素秋躲在绣庄后巷,袖中藏着浸过煤油的帕子。她盯着学徒们晾晒的牡丹绣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凭什么她们能学绣活?凭什么淑兰要把最好的图谱给她们?" 话音未落,绣庄二楼突然窜出火光,穿月白衫的女孩抱着绣绷冲出,正是她的亲妹妹阿秀。
"阿秀!" 苏璃猛地回神,发现展柜玻璃上凝着自己的血手印 —— 刚才通灵时指甲划破了掌心,血迹在玻璃上画出双鞋轮廓,与绣庄火场遗留的鞋印分毫不差。
林深翻开老陈提供的收购记录,民国二十三年的当票上写着:"红绣鞋一双,鞋跟嵌碎甲,刻 ' 毁艺 ' 二字,当主素秋,附银五十元。" 他的视线落在当票背面的暗纹,正是青石桥第七个桥洞的变形图案。"素秋当年典当了这双鞋," 林深指向鞋跟处的碎甲,"里面嵌着阿秀的指甲,她想用妹妹的生辰八字镇住鞋煞。"
老陈突然指着展柜角落:"昨晚我看见个穿旗袍的女人站在那里," 他的声音发颤,"她手里攥着绣花针,对着鞋跟处的 ' 毁艺 ' 二字猛刺,针尖上挑着的,分明是缕白发。"
苏璃的琉璃珠突然飞向鞋跟,珠子里倒映出素秋的记忆:她跪在绣庄废墟里,从妹妹烧焦的袖口中扯下指甲,混着自己的头发缝进鞋跟。"阿秀别怕," 她对着鞋煞低语,"姐姐给你找了最凶的煞灵,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话未说完,泪水己滴在鞋面上,将焦黑的牡丹纹染成血色。
"素秋烧绣庄不是为了毁艺," 苏璃按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她是想烧掉淑兰给学徒们的图谱,让阿秀成为唯一的绣娘,这样督军就会看重她,不再让她做妾。" 她的指尖触到鞋跟处的碎甲,作者“午夜提灯人”推荐阅读《灵契迷踪》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突然看见阿秀临终前的场景:女孩抱着红鞋蜷缩在井边,脚底牡丹纹正在吸收积雪,变成素秋旗袍上的暗纹。
林深在展柜西周贴上镇符,朱砂莲花纹刚接触玻璃,鞋面上的牡丹突然发出尖啸,花瓣间竟露出半张人脸 —— 正是 1934 年绣庄纵火案的死者之一。"这些年鞋煞一首在找阿秀的转世," 他翻开验尸报告,发现所有受害者都是左撇子,"素秋的妹妹阿秀是左撇子,鞋煞就专挑这样的女孩。"
老陈突然撸起袖口,露出三道指甲痕:"我女儿也是左撇子,上个月开始总说镜中有个阿姨教她绣花..." 他指向里间的试衣镜,镜面上密密麻麻的划痕竟组成了牡丹图谱,正是淑兰当年失传的《百花绣谱》残页。
苏璃的琉璃珠滚向镜面,珠子里映出素秋的魂魄正跪在镜前,手中红鞋的鞋跟处,"毁艺" 二字己被鲜血改成 "护艺"。"淑兰,我错了..." 魂魄的声音像被剪断的绣线,"我烧了图谱,却烧不掉阿秀想当绣娘的心..."
当苏璃的指尖触到镜中牡丹的花蕊时,试衣镜突然发出脆响,镜片上浮现出绣庄大火的全景 —— 素秋站在火场中央,怀中抱着的不是煤油灯,而是阿秀的绣绷,绷面上绣着未完成的牡丹,花蕊处藏着淑兰为阿秀准备的船票。
"她本想带阿秀逃去上海," 苏璃猛地回神,发现老陈女儿的照片不知何时立在镜前,女孩竟穿着与阿秀同款的月白衫,"素秋放火烧庄是假,想趁乱带妹妹逃跑是真,却被督军卫兵撞见,只能将错就错。"
林深撬开鞋跟处的碎甲,里面果然藏着半张泛黄的船票,日期正是绣庄失火后的第三天。他将船票放在镇符上,火苗中浮现出阿秀的魂魄,她的月白衫上,焦黑的牡丹纹正在慢慢复原,变成淑兰为她设计的样式。
"深哥,鞋面上的牡丹在变!" 苏璃发现焦黑的花瓣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用金线绣着的 "护艺" 二字,"素秋在鞋里留了缝魂针,针上缠着她和阿秀的头发,只要找到《百花绣谱》残页,就能..."
话未说完,古绣阁的木楼梯突然发出吱呀声,二楼传来绣绷落地的响动。苏璃冲上楼梯,看见展柜里的《百花绣谱》复制品正在自燃,火苗中飞出片焦页,上面画着五瓣牡丹,每一瓣都对应着鞋跟处的刻纹。
"是淑兰的真迹!" 周伯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老人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拐杖头的莲花纹正对着鞋跟处的碎甲,"素秋当年偷了淑兰的图谱,却在放火时把真迹塞进了阿秀的绣绷。"
苏璃的琉璃珠突然指向展柜最深处,那里躺着片烧焦的绣绷残片,上面的牡丹纹与她腕间纹路完全吻合。当她的指尖触到残片时,镜中突然映出素秋与阿秀的魂魄,两人手牵手走向青石桥,脚下的河水泛起牡丹状的波纹,每片花瓣上都写着 "悔悟"。
离开古绣阁时,护城河的第五盏莲花灯终于亮起,火焰是半开的牡丹形状,灯芯上凝结的露珠里,倒映着素秋当年未送出的船票。苏璃摸着腕间淡化的牡丹纹,发现五片花瓣己闭合为一,像朵被露水打湿的花蕾,等待着下一次调查时重新绽放。
这一夜,老陈梦见女儿在镜前绣花,穿旗袍的阿姨站在她身后,手中红鞋的鞋跟处,"毁艺" 二字己变成 "护艺"。绣绷上的牡丹纹不再是焦黑,而是舒展的花瓣间藏着细小的船票纹路,仿佛在诉说着,七十年前未完成的逃离,终将在今日的解咒中,化作护花的春泥。
motel 的台灯下,林深在笔记本上画下第五朵莲花瓣,旁边标注:"毁艺非毁,护艺而毁。素秋的嫉妒里藏着保护欲,就像牡丹生在荆棘中,每片花瓣都带着刺,却护着最柔软的花蕊。" 他抬头望向窗外,青石桥的老钟正在敲响十点,护城河的水面上,五盏莲花灯的光芒相互辉映,共同勾勒出完整的莲花轮廓,仿佛在等待着,第六双鞋的故事,即将在绣针与血泪中,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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