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白雾中，玄霄正将半截手臂浸在冰水里。我蹲在屏风后擦地，数着第九十七次冰块碎裂的脆响，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看够了吗？"
屏风被剑气削成两半，我抱着抹布滚到墙角。玄霄衣襟半敞，锁骨处封印符咒泛着血光，霜色长发垂在冰面上，像柄淬毒的剑。
"弟子来打扫洞府。"我掏出玉牌晃了晃，"长老说师祖需要静养。"
玄霄指尖凝出冰锥，我连忙举起抹布当白旗："您继续，我擦完这块地就走。"冰锥擦着耳朵钉进石壁，我发誓听见了加班费在口袋里叮当响的声音。
屏风后的铜镜突然映出些奇怪纹路。我歪头躲避第二根冰锥时，瞥见镜中竟有张与玄霄全然不同的脸——眉间朱砂如血，赤金瞳孔像要烧穿镜面。
"看什么？"
玄霄的声音裹着寒气贴在后颈，我脖子上的汗毛集体起立。铜镜表面迅速结霜，那些诡异纹路瞬间消失，仿佛刚才只是擦地太久眼花了。
"这镜子...有点起雾哈。"我掏出抹布要擦，玄霄的剑鞘己经横在喉间。
"你看见什么了？"
"看见您容光焕发精神矍铄。"我举起双手，抹布像投降的破旗，"要不我给您煮碗银耳莲子羹？"
玄霄突然剧烈咳嗽，封印符咒渗出黑血。我趁机窜到门边："您看您这病得不轻，弟子这就去请药堂长老..."
"站住！"冰霜封住石门，"从今日起，你留在此处侍奉。"
我盯着门缝里透出的月光，想起上个月被罚扫剑冢的师姐。她到现在还没找到全尸。
石壁上的冰锥开始滴水，在青砖上砸出细碎水花。我摸出玉牌又确认了遍工作守则，第三条写着"切勿首视尊者法相"，这破规定就不能印在首页吗？
"擦地需要两个时辰？"玄霄倚在冰玉榻上，霜发铺满半个寒潭。我数着他睫毛上的冰晶，心想这睫毛精要是放在现代，光首播带货眼霜就能月入百万。
"回师祖，这是无垢峰特制抹布。"我拧着浸透冰水的布条，"得顺着寒玉纹路擦，否则会影响聚灵效果。"其实这破布在杂役堂论斤称，但社畜守则第一条：永远要让领导觉得你在做高精尖工作。
铜镜突然发出细微嗡鸣，我假装弯腰擦地，余光瞥见镜面闪过赤金光芒。上次在藏经阁摸鱼时看到过，上古魔纹就长这样，但此刻我的求知欲还不如食堂阿姨抖勺的幅度大。
"你的心跳快了三分。"玄霄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剑锋贴着我的后颈画圈，"小杂役，知道太多的人通常..."
"通常容易过劳死！"我猛地转身，抹布"啪"地甩在剑身上，"您看这冰霜气色，明显是阴阳五行不调，弟子这就去膳房准备药膳。"社畜生存法则第二条：当领导开始威胁，立刻切换养生频道。
剑尖突然凝出冰花，将我发带钉在墙上。玄霄逼近时，我闻到他身上混着血腥气的松香，像是某种即将爆发的雪崩。
"你以为装傻就能活命？"他指尖抚过我颈侧动脉，"这三个月，己经有六个杂役..."
"七个。"我打断他，"算上今天早上掉进炼丹炉的小王。"在对方错愕的瞬间，我掏出芥子袋里的糖渍梅子："要来点吗？疏肝理气的。"
冰玉榻突然炸裂，我抱头蹲防的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玄霄锁骨处的封印符咒开始扭曲，黑血顺着冰面爬成诡异图腾。这场景堪比甲方在deadline前突然改需求，而我不过是月薪三块灵石的保洁小妹。
"师祖，咱们打个商量。"我举起梅子罐当盾牌，"您让我每天擦完地就走，我帮您瞒着咳血的事，双十一...啊不，下月初一还给您带桂花糕。"
铜镜突然映出双重人影，赤金瞳孔与玄霄的冰蓝眸子重叠。我盯着镜中魔纹，突然想起上月替班时，药堂长老往寒潭送过朱砂符。社畜雷达嗡嗡作响——这哪是什么疗伤圣地，分明是镇压邪祟的囚笼。
"你倒是聪明。"玄霄的剑锋燃起幽蓝火焰，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咸鱼女主的108种躺平姿势 将我逼至镜前，"可惜太聪明的..."
"太聪明的早就考编去了！"我猛地掏出玉牌怼到他面前，"您看这加班记录，子时擦地卯时扫雪，这种岗位流动性大很正常吧？"社畜终极奥义：用考勤表对抗一切阴谋诡计。
霜雾突然灌满洞府，我后知后觉发现玄霄的手掌正按在镜面。那些魔纹像活过来般缠住他手腕，赤金瞳孔在冰雾里忽明忽暗。这场景像极了总裁文里的强制爱剧情，可惜我只想按时下班。
"从今日起，你睡外间。"玄霄甩袖震碎满地冰碴，我精心擦拭的地面瞬间回到解放前。在他转身刹那，我清楚看见镜中魔影做出口型——救我。
月光透过门缝在地上画出一道银线，我摸着口袋里小王掉落的半块玉珏。上个月师姐失踪前，也曾悄悄问我要过朱砂和鸡血...
寒潭雾气漫过铜镜裂痕，我数着储物袋里的遁地符，盘算这个月全勤奖还差三天。玄霄的咳嗽声混着冰裂声传来，镜中魔纹在月光下悄然生长，像条吐信的赤蛇爬上我的影子...
第七天，我发现玄霄在月圆时会用血画符。暗红纹路顺着寒潭蔓延，像某种古老契约。当他第八次咳出血时，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您这工伤该报医药费啊。"
血符突然暴起，将我掀翻在石壁上。玄霄双目赤红，发间生出妖纹，青铜镜在他身后嗡嗡震颤。我看见镜中幻象——万丈烈焰中，红衣男子踏着尸山血海，眉心朱砂比血更艳。
"天墟门...都该死..."玄霄的剑抵在我心口，声音却像隔着千年时光，"用九重封印困我...说我是魔..."
我摸到袖中藏着的桂花糖，这是准备当夜宵的。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味让脑子清醒了些："您要杀我也行，能给加班费结清吗？"
剑尖突然顿住。
"上个月扫剑冢欠我三十灵石，上上个月给灵兽铲屎..."我掰着手指头数，舌尖顶着糖块，"现在死了算殉职吗？有抚恤金吗？"
玄霄眼中的血色褪去几分，青铜镜发出裂响。我趁机把糖递过去："低血糖容易暴躁，来颗？"
他竟真的接过了糖。封印符咒在月光下闪烁，我瞥见镜面残影里，红衣男子正在给个孩童系红绳。那孩子眉心有一点朱砂。
"他们骗你。"我吐出糖纸，"说你转世成魔，其实是怕你太强不好控制对吧？"
寒潭突然沸腾，无数冰锥悬在半空。我抱头蹲下："领导别激动！我就是个混饭吃的！您要掀桌也等月底发工钱啊！"
玄霄的剑掉进寒潭时，我正把最后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他倚着青铜镜喘息，妖纹如退潮般消散："你怎么知道..."
"我们杂役弟子都这么被忽悠啊。"我舔掉指尖糖霜，"上个月执事长老还说灵田减产是心不诚，结果是他私吞了灵石买丹药。"
封印符咒开始龟裂，我掏出针线包："要缝吗？我补衣服手艺可好了。"
玄霄突然笑起来，霜发垂落肩头，竟有几分落寞："千年前他们说我是灾星，如今又说我是魔..."
"嗨，职场PUA嘛。"我穿针引线，"我老家管这个叫'画大饼'，先说你命格贵重，再让你007干活不给钱。"
针尖刺破手指，血珠渗进符咒。青铜镜忽然映出漫天星斗，红衣男子的虚影在镜中叹息："小凤凰，该醒了。"
玄霄浑身剧震，封印彻底破碎。寒潭卷起漩涡，我死死抱住石柱大喊："五险一金还没交呢！要死也得等退休啊！"
风暴骤停。
玄霄拎着我的后领，把我从潭水里捞出来。他眼底金芒流转，再不见半点魔气："你方才...叫我什么？"
"领导？老板？师尊他二大爷？"我拧着衣摆的水，"要不您扣我工资？"
洞府外突然传来钟鸣。玄霄甩来件干爽外袍，我手忙脚乱接住时，听见他似笑非笑地说："明日带着你的桂花糖来。"
推开石门的瞬间，传音符在耳边炸开："林小碗！速来议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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