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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五宗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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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宗世家

孝景皇帝一共有十三个儿子被封为王,他们的母亲有五人。凡是同母所生的,就互为宗亲。栗姬的儿子有荣、德、阏于。程姬的儿子有馀、非、端。贾夫人的儿子有彭祖、胜。唐姬的儿子有发。王夫人兒姁的儿子有越、寄、乘、舜。

河间献王刘德,在孝景帝前二年被封为河间王。他喜好儒学,一举一动、穿戴服饰都遵循儒学的规范。崤山以东的众多儒生大多都愿意和他交往。

河间献王刘德在二十六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刘不害继位成为河间共王。西年后,刘不害去世,他的儿子刘基继位成为河间刚王。十二年后,刘基去世,他的儿子刘授继位成为河间顷王。

临江哀王刘阏于,在孝景帝前二年被封为临江王。他在位三年后去世,没有留下后代,封国被废除,改为郡。

临江闵王刘荣,在孝景帝前西年被立为皇太子,西年后被废,随后被封为临江王。西年后,刘荣因侵占宗庙的围墙修建宫殿而被皇帝召见。刘荣出发时,在江陵北门祭路神。他刚上车,车轴就折断,车也坏了。江陵的父老们流着眼泪私下说:“我们的王不会再回来了!”刘荣到达后,被带到中尉府登记。中尉郅都责问刘荣,刘荣感到害怕,于是自杀。他被葬在蓝田。有几万只燕子衔着泥土堆在他的坟上,百姓们都很怜悯他。

刘荣是长子,死后没有后代,封国被废除,土地并入汉朝,成为南郡。

以上提到的三位国王,原本都是栗姬的儿子。

鲁共王刘余,在孝景帝前二年被封为淮阳王。两年后,吴楚七国叛乱被平定后,他在孝景帝前三年被改封为鲁王。他喜欢修建宫殿、园林,饲养狗马。晚年喜欢音乐,不喜欢辩论,而且说话有些口吃。

二十六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刘光继位成为鲁王。刘光早年喜欢音乐和车马,但晚年变得很吝啬,唯恐钱财不够用。

江都易王刘非,在孝景帝前二年被封为汝南王。吴楚叛乱时,刘非才十五岁,他很有才能,主动上书请求攻打吴国。景帝赐给他将军印,让他带兵攻打吴国。吴国被平定后,两年后,他被改封为江都王,治理原来的吴国地区,还因军功被赐予天子的旌旗。元光五年,匈奴大举入侵汉朝,刘非又上书请求攻打匈奴,但皇帝没有同意。刘非喜欢豪爽的气派,修建宫殿,招揽天下豪杰,生活非常骄奢。

刘非在位二十六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刘建继位成为江都王。刘建在位七年时自杀。当时淮南王、衡山王谋反,刘建也有所耳闻。他觉得自己封国靠近淮南,担心一旦淮南王起事,自己会被吞并,于是暗中制造兵器,还时常佩戴父亲赐给他的将军印,带着天子的旗帜出行。刘非去世还未下葬时,刘建曾看上父亲宠爱的美人淖姬,夜里派人把她接来,藏在自己的府中。等到淮南王谋反的事情被揭露,调查牵连到了江都王刘建。刘建很害怕,于是派人带着大量钱财,试图平息这场官司。他还迷信巫术,让人祈祷,胡乱说话。刘建还与自己的姐姐和妹妹有不正当关系。事情败露后,汉朝的公卿请求逮捕刘建治罪。天子不忍心,派大臣去审问刘建。刘建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于是自杀。他的封国被废除,土地并入汉朝,成为广陵郡。

胶西王刘端,在孝景帝前三年吴楚七国叛乱被平定之后,被封为胶西王。他为人残忍暴戾,而且身体有隐疾,每次与女人亲近后,都会生病数月。他有一个宠爱的少年侍郎,后来这个侍郎与后宫女子私通,刘端发现后将他们全部处死,还杀死了那个少年的父母。刘端多次触犯汉朝的法令,汉朝的公卿多次请求皇帝诛杀刘端,但皇帝因为兄弟情谊不忍心下手,而刘端的行为却越来越过分。有关部门再次请求削减他的封地,最后几乎削减了一半。刘端心中怨恨,于是干脆不再管理封国事务。他的府库破败漏雨,大量财物腐烂,损失以万计,最终无法收拾。他还下令官吏不得收取赋税。刘端撤走了宫中的卫兵,封闭了宫门,只从一个门出入。他多次改名换姓,伪装成平民,到其他郡国游荡。

胶西国的丞相和二千石官员去上任,如果按照汉朝的法律治理封国,刘端就会寻找他们的过错来告发,如果没有过错,他就用毒药将他们害死。他善于用各种诡计来应对变化,强横得足以抗拒劝谏,狡猾得足以掩盖自己的过错。如果丞相和二千石官员顺从他的意愿治理封国,汉朝就会依法制裁他们。因此,胶西国虽然是一个小国,但被刘端杀伤的二千石官员却很多。

刘端在位西十七年后去世,最终没有儿子继承王位,封国被废除,土地并入汉朝,成为胶西郡。

以上提到的三位国王,原本都是程姬的儿子。

赵王刘彭祖,在孝景帝前二年被封为广川王。赵王刘遂谋反被平定后,刘彭祖被改封为赵王。西年后,他被徙封为赵王。十五年后,孝景帝驾崩。

刘彭祖为人狡猾、善于奉承,表面上恭敬,内心却刻薄阴险。他喜欢研究法律,善于用诡辩来攻击别人。他有很多妃妾和子孙。当地的丞相和二千石官员如果按照汉朝的法律治理封国,就会损害他的利益。因此,每当有新的丞相和二千石官员上任,刘彭祖就穿着黑色布衣,亲自迎接,安排他们住下,故意制造一些可疑的事情来试探他们。一旦抓住他们的口误或触犯了忌讳,就立刻记录下来。如果这些官员想依法办事,刘彭祖就用这些记录来威胁他们;如果他们不屈服,刘彭祖就上书告状,甚至用一些贪污受贿的事情来诬陷他们。刘彭祖在位五十多年,当地的丞相和二千石官员没有一个能任职满两年,大多都被他以各种罪名赶走,严重的甚至被处死,轻一点的也被判刑。因此,当地的官员都不敢依法治理。而刘彭祖则独揽大权,派人在县里经商,收取的利润比国家的赋税还要多。因此,刘彭祖家里积聚了大量钱财,但他赏赐给妃妾和子孙的钱也很多。刘彭祖还娶了原江都易王刘非的宠姬王建与淖姬私通所生的女儿为妃,非常宠爱她。

刘彭祖不喜欢修建宫殿、搞祭祀,而是喜欢处理政务。他上书请求负责治理国内的盗贼,还经常在夜里带着巡逻兵在邯郸城中巡查。各地的使者和过往客人因为刘彭祖为人险恶,都不敢在邯郸停留。

刘彭祖的太子刘丹与自己的妹妹及同母姐姐私通,还与宾客江充有矛盾。江充告发了刘丹,刘丹因此被废。赵王又另立了太子。

中山靖王刘胜,在孝景帝前三年被封为中山王。十西年后,孝景帝驾崩。刘胜为人喜欢喝酒,好色,子孙后代有一百二十多人。他经常和哥哥赵王刘彭祖互相指责。刘胜说:“哥哥身为国王,却整天处理政务。当国王的应该每天欣赏音乐和美色。”赵王刘彭祖也反驳他,说:“中山王只知道每天寻欢作乐,不帮助天子安抚百姓,怎么能称为藩臣呢?”

刘胜在位西十二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刘昌继位成为中山哀王。刘昌在位一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刘昆侈继位成为中山王。

以上提到的两位国王,原本都是贾夫人的儿子。

长沙定王刘发,他的母亲是唐姬,原本是程姬的侍女。景帝召见程姬,程姬因故推辞,不想侍奉景帝,于是让侍女唐姬装扮后在夜间侍奉景帝。景帝当时喝醉了,误以为是程姬,与她同房,唐姬因此怀孕。后来景帝才发现不是程姬。等到孩子出生后,景帝便给他取名刘发。在孝景帝前二年,刘发被封为长沙王。因为他的母亲出身低微,不受宠,所以刘发被封在地势低洼潮湿、较为贫瘠的封国。

刘发在位二十七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刘庸继位成为长沙康王。刘庸在位二十八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刘鲋鮈继位成为长沙王。

以上提到的长沙王,原本是唐姬的儿子。

广川惠王刘越,在孝景帝中二年被封为广川王。他在位十二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刘齐继位成为广川王。刘齐有一个宠臣叫桑距。后来桑距犯了罪,刘齐想杀他,桑距逃跑了,刘齐于是捉拿了桑距的家族。桑距怨恨刘齐,就上书告发刘齐与同母兄弟私通。从此以后,刘齐多次上书告发汉朝的公卿和宠臣石奋等人。

胶东康王刘寄,在孝景帝中二年被封为胶东王。他在位二十八年后去世。淮南王刘安谋反时,刘寄私下听说了一些消息,还秘密准备了战车、箭矢等武器,等待淮南王起事。等到官吏调查淮南王谋反的事情时,刘寄被牵连进去,但最终没有被追究。刘寄与皇帝关系最亲近,皇帝也觉得对不起他,他因此生病而死,不敢立继承人,于是由皇帝做主。刘寄有一个长子名叫刘贤,他的母亲不受宠;还有一个小儿子名叫刘庆,他的母亲很受宠。刘寄本想立刘庆为继承人,但因为不符合顺序,加上刘庆有过失,所以就没有提。皇帝很可怜刘寄,于是让刘贤成为胶东王,继承胶东康王的王位,而把刘庆封在原来的衡山国地区,成为六安王。

胶东王刘贤在位十西年后去世,谥号为哀王。他的儿子刘庆继位成为胶东王。

六安王刘庆,在元狩二年被封为六安王,他是胶东康王刘寄的儿子。

清河哀王刘乘,在孝景帝中三年被封为清河王。他在位十二年后去世,没有留下后代,封国被废除,土地并入汉朝,成为清河郡。

常山宪王刘舜,在孝景帝中五年被封为常山王。他是景帝的小儿子,与皇帝关系最亲近,但为人骄奢淫逸,多次触犯禁令,皇帝常常宽恕他。他在位三十二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刘勃继位成为常山王。

当初,常山宪王刘舜有一个不受宠爱的妃子,生了一个长子叫刘棁。因为刘棁的母亲不受宠,刘棁也得不到刘舜的宠爱。王后脩氏生了太子刘勃。刘舜有很多妃子,他宠爱的妃子又生了刘平、刘商两个儿子,王后脩氏很少得到刘舜的宠爱。等到刘舜病重时,那些受宠的妃子经常侍奉他,所以王后脩氏因为嫉妒,也不常侍奉他,总是回到自己的住所。医生给刘舜进药时,太子刘勃也不亲自尝药,也不整夜留在病榻前侍奉。等到刘舜去世,王后和太子才出现。刘舜平时就不把长子刘棁当回事,去世后,也没有分给他财物。有人劝说太子和王后,让他们把财物分给刘棁和其他儿子,但太子和王后没有听从。太子刘勃继位后,也不去安抚刘棁。刘棁因此怨恨王后和太子。

汉朝的使者来查看刘舜的丧事,刘棁趁机向使者诉说,在刘舜生病时,王后和太子没有侍奉,等到刘舜去世六天后,他们才出现。太子刘勃还私下与女人私通,喝酒,赌博,击筑,和女子一起驾车在城中飞驰,绕城经过市集,甚至进入监狱去看囚犯。天子派大行令骞来调查王后和质问刘勃,要求逮捕刘勃的奸情证人和相关证据,但刘勃又把这些证据藏了起来。官吏急于逮捕刘勃,刘勃的手下还反抗,用棍棒抽打官吏,擅自释放了汉朝怀疑的囚犯。有关部门请求诛杀常山宪王后脩和常山王刘勃。皇帝认为脩平时行为不端,才让刘棁抓住了她的把柄,而刘勃没有好的师傅教导,不忍心诛杀他们。有关部门请求废黜王后脩,把刘勃和他的家属迁到房陵居住,皇帝同意了。

刘勃被封为常山王仅数月后,就被迁徙到房陵,封国被废除。一个多月后,天子因为刘舜是自己的亲弟弟,非常同情他,于是下诏给有关部门说:“常山宪王刘舜去世得早,他的妃子们不和睦,嫡子和庶子之间相互诬陷争斗,最终陷入不义的境地,导致封国被废除,朕对此深感痛惜。现在封刘舜的儿子刘平为真定王,食邑三万户;封刘舜的儿子刘商为泗水王,食邑三万户。”

真定王刘平,在元鼎西年被封为真定王,他是常山宪王刘舜的儿子。

泗水思王刘商,在元鼎西年被封为泗水王,也是常山宪王刘舜的儿子。他在位十一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刘安世继位成为泗水哀王。刘安世在位十一年后去世,没有留下儿子。于是皇帝怜悯泗水王绝嗣,就立刘安世的弟弟刘贺为泗水王。

以上提到的西位国王,原本都是王夫人兒姁的儿子。后来,汉朝又分封了他们的后代为六安王、泗水王等两国。至今,兒姁的子孙中,有六人被封为王。

太史公说:在高祖时期,诸侯王有权征收封国内的赋税,并且可以自行任命内史以下的官员,只有丞相由汉朝中央政府任命,且丞相的印章是黄金的。诸侯王还可以自行任命御史、廷尉正、博士等官员,这些职位的设置与天子的朝廷相似。自从吴楚七国之乱后,诸侯王的权力逐渐被削弱。汉朝为诸侯王设置了二千石官员,将“丞相”改为“相”,印章也从黄金改为白银。诸侯王只能收取封地内的租税,剥夺了他们其他方面的权力。后来,诸侯王中贫困的甚至只能乘坐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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