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列传
苏秦是东周洛阳人。他到东边的齐国拜师求学，还曾在鬼谷先生那里学习。
苏秦出门游历了几年，非常困窘地回到了家乡。他的兄弟、嫂子、妹妹、妻子和小妾都暗中嘲笑他，说：“我们洛阳人的习俗，就是经营产业，努力从事工商业，追求利润。而你现在放弃这些，去搞口舌之辩，穷困潦倒，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苏秦听到这些话后感到很羞愧，也很伤心，于是就关起门来不出去，把书都拿出来反复阅读。他感叹道：“读书人既然己经低头读书，却不能靠它获得荣耀和地位，读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于是他找到了《周书·阴符》，伏案研读。过了一年，他觉得己经可以去游说当代的君主了。于是他去求见周显王，但显王身边的臣子们早就熟悉苏秦，都瞧不起他，不相信他。
于是苏秦向西到了秦国。当时秦国的孝公己经去世，苏秦去游说惠王，说：“秦国是一个西面都有险要关塞的国家，东面有黄河、函谷关，西面有汉中，南面有巴蜀，北面有代郡的良马，这是天然的天府之国。凭借秦国百姓的众多和军事训练的精良，可以吞并天下，称帝而治理。”秦惠王说：“羽毛还没长全，不能高飞；道理还没弄明白，不能兼并他国。”当时秦国刚刚处死了商鞅，痛恨那些能言善辩的人，所以没有任用苏秦。
苏秦于是向东到了赵国。赵肃侯让他的弟弟赵成担任相国，号称奉阳君。奉阳君并不欣赏苏秦。
苏秦离开赵国去游说燕国，一年多后才得以见到燕文侯。他对燕文侯说：“燕国东边有朝鲜和辽东，北边有林胡和楼烦，西边有云中和九原，南边有呼沱河和易水，国土方圆两千多里，有几十万全副武装的士兵，战车六百辆，战马六千匹，粮食可以支持好几年。南边有碣石和雁门的富饶物产，北边有枣树和栗子的收益，百姓即使不耕种，靠枣树和栗子也足够生活了。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天府之国啊。
“天下太平，没有战事，没有看到过像燕国这样安稳的国家。大王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燕国之所以没有遭受侵犯，是因为赵国在南边为燕国遮挡了。秦国和赵国打了五次仗，秦国两次获胜，赵国三次获胜。秦国和赵国相互削弱，而大王却凭借完整的燕国在后面控制局势，这就是燕国没有遭受侵犯的原因。况且秦国要是进攻燕国，必须越过云中和九原，经过代郡和上谷，路途数千里，即使攻克了燕国的城池，秦国也一定不能守住。秦国不能危害燕国是很明显的了。现在要是赵国进攻燕国，发布号令，不出十天，几十万大军就会驻扎在东垣了。渡过呼沱河，涉过易水，不到西五天就到燕国的国都了。所以说，秦国进攻燕国，是在千里之外作战；赵国进攻燕国，是在百里之内作战。不担忧百里之内的祸患而重视千里之外的敌人，没有比这更错误的计策了。所以希望大王与赵国结成友好，各国联合起来成为一个整体，那么燕国一定没有祸患了。”
燕文侯说：“您说的很有道理，然而我的国家弱小，西边靠近强大的赵国，南边接近齐国，齐国和赵国都是强国。您一定要想联合各国来使燕国安定，我愿意举国听从您的安排。”
于是苏秦得到燕国的资助，有了车马和财物，前往赵国。当时奉阳君己经去世，苏秦便趁机劝说赵肃侯：“天下的卿相大臣以及布衣士人，都仰慕大王的品行和道义，早就想在您面前尽忠效劳了。然而，奉阳君嫉妒贤能，而您又不掌管政事，所以宾客游士都不敢在您面前尽心尽力。现在奉阳君己经去世，您终于可以和士人百姓亲近了，所以我才敢向您献上我的愚见。
“我私下替您考虑，最好的办法是安定百姓，不要轻易发动战争。安定百姓的根本在于选择邦交，邦交选择得当，百姓就能安定；邦交选择不当，百姓就终身不得安定。请允许我先谈谈外部的威胁：如果齐、秦成为敌国，百姓就不能安定；依靠秦国攻打齐国，百姓也不能安定；依靠齐国攻打秦国，百姓仍然不能安定。所以，为别国的君主出谋划策，攻打别的国家，常常苦于找借口来断绝与别国的邦交。希望您慎重考虑，不要轻易说出口。请您分清黑白的区别，像分辨阴阳那样清楚。如果您真能听从我的劝告，燕国一定会献上毡、皮、马、牛、羊等特产之地，齐国一定会献上鱼和盐等海产，楚国一定会献上橘柚等果园，韩国、魏国、中山都可以使它们献上供奉之物，而您的亲属和父兄都可以封侯。割地求利，这是五霸不惜牺牲军队、擒获将领也要追求的；封侯使亲属显贵，这是商汤、周武王不惜放逐、弑君也要争夺的。现在您高枕无忧，就可以同时得到这两种好处，这就是我为您所期望的。
“现在大王如果与秦国联合，那么秦国一定会削弱韩国和魏国；如果与齐国联合，那么齐国一定会削弱楚国和魏国。魏国一削弱，就要割让河外之地；韩国一削弱，就要献出宜阳。宜阳一旦献出，上郡就会被切断；河外一旦割让，交通就会被阻断；楚国一削弱，就得不到援助。这三种策略，不能不仔细考虑。
“如果秦国出兵轵道，那么南阳就会处于危险之中；秦国劫持韩国，包围周都，那么赵国就会自行掌握兵权；秦国占领卫国，夺取卷地，那么齐国就一定会入朝秦国。秦国如果己经得到了崤山以东的土地，就会挥师攻打赵国。秦国的军队渡过黄河，越过漳水，占据番吾，那么双方的军队一定会在邯郸城下作战。这就是我为大王所担忧的。”
“当下的时候，崤山以东的国家，没有比赵国更强大的。赵国领土方圆两千多里，有几十万全副武装的士兵，战车千辆，战马万匹，粮食可以支持好几年。西边有常山，南边有黄河、漳水，东边有清河，北边有燕国。燕国本就是弱国，不值得害怕。秦国最害怕的莫过于赵国，然而秦国却不敢发兵攻打赵国，为什么呢？是因为害怕韩国和魏国在背后算计它。既然这样，那么韩国和魏国就是赵国南边的屏障了。秦国要是攻打韩国和魏国，就没有名山大川的阻挡，会逐渐地蚕食它们，首到逼近两国的国都为止。韩国和魏国不能抵挡秦国，一定会向秦国臣服。秦国没有韩国和魏国的牵制，灾祸就必定落到赵国头上。这就是我为大王担忧的原因啊。
“我听说，尧没有分给过别人三尺封地，舜没有一尺见方的土地，却拥有整个天下；禹没有一百人的聚集，却能在诸侯中称王；商汤和武王的士兵不超过三万人，战车不超过三百辆，士兵不超过三万，却能成为天子：这确实是他们真正掌握了统一天下的方法。所以英明的君主对外能估计敌人的强弱，对内能估量自己士兵的贤能与否，不等到双方军队交战，胜败存亡的关键就己经在心中确定了，怎么会被众人的议论所蒙蔽，而根据不明的情况来决定大事呢！
“我私下里用天下的地图来研究，诸侯的土地是秦国的五倍，估计诸侯的士兵是秦国的十倍。如果六国结成一个整体，并力向西攻打秦国，秦国必定会被打败。现在却向西侍奉秦国，向秦国称臣。打败别人和被别人打败，让别人向自己称臣和自己向别人称臣，怎么可以同日而语呢！
“那些主张连横的人，都想割取诸侯的土地献给秦国。秦国的计划一旦实现，他们就可以住在高台上，欣赏楼阁亭台，聆听琴瑟演奏，前面有楼台宫殿，后面有美貌的宫女，而秦国遭受诸侯的祸患，他们却不担惊受怕。所以那些主张连横的人日夜寻求用秦国的权势来威胁诸侯，以便割取诸侯的土地。所以希望大王仔细考虑这个问题。”
“我听说，英明的君主可以杜绝疑惑，远离谗言，避免流言蜚语的传播，堵塞结党营私的途径，所以尊崇君主、扩大领土、增强兵力的计策，我就可以在您面前陈述我的忠心了。所以私下为大王考虑，不如使韩国、魏国、齐国、楚国、燕国、赵国联合起来相亲，共同来抵抗秦国。让天下的将相在洹水之上会合，交换人质，杀白马立下盟约，相约说：‘秦国如果攻打楚国，齐国和魏国就各自派出精锐部队去帮助楚国，韩国切断秦国的运粮通道，赵国渡过黄河、漳水，燕国守住常山的北边。秦国如果攻打韩国和魏国，楚国就切断秦国的后路，齐国派出精锐部队去帮助韩国和魏国，赵国渡过黄河、漳水，燕国守住云中。秦国如果攻打齐国，楚国就切断秦国的后路，韩国守住城皋，魏国切断秦国的运粮通道，赵国渡过黄河、漳水、博关，燕国派出精锐部队去帮助齐国。秦国如果攻打燕国，赵国就守住常山，楚国驻军武关，齐国渡过渤海，韩国和魏国都派出精锐部队去帮助燕国。秦国如果攻打赵国，韩国就驻军宜阳，楚国驻军武关，魏国驻军河外，齐国渡过黄河、漳水，燕国派出精锐部队去帮助赵国。如果诸侯中有不遵守盟约的，其他五国就联合起来讨伐他。’六国联合相亲，集中力量来抵抗秦国，那么秦国的军队一定不敢从函谷关出来危害崤山以东的国家了。这样，称霸天下的功业就完成了。”
赵王说：“我年纪轻，即位的时间又短，不曾听到过使国家长治久安的策略。现在您有意使天下安定，让诸侯太平，我愿意举国听从您的安排。”于是赵王准备了一百辆车，一千镒黄金，一百对白璧，一万匹丝绸，用来联合各国诸侯。
当时周天子把祭祀文王、武王用过的肉赐给秦惠王。秦惠王派犀首去攻打魏国，俘虏了魏将龙贾，占领了魏国的雕阴，并且打算继续向东进军。苏秦担心秦国的军队到达赵国，就激发张仪去秦国，把他送到了秦国。
于是苏秦去游说韩宣王，说：“韩国北面有巩地、成皋这样的坚固防线，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史记全译新读》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西面有宜阳、商阪这样的要塞，东面有宛地、穰地和洧水，南面有陉山，土地方圆九百多里，军队有几十万。天下最强的弓弩都是从韩国出产的。谿子弩、时力弩、距来弩，都能射到六百步以外。韩国士兵脚踏弩机发射弩箭，一百发都不会停止，远的可以射穿胸膛，近的可以射穿心脏。韩国士兵的剑和戟都产自冥山、棠谿、墨阳、合赙、邓师、宛冯、龙渊、太阿，这些武器都能在陆地上砍断牛马，在水里截断天鹅和大雁。在战场上，这些武器可以斩断坚固的铠甲和铁制的盾牌，士兵们还都配备了坚固的护臂和精良的盾牌，这些装备应有尽有。凭借韩国士兵的勇敢，穿上坚固的铠甲，脚踏强劲的弩机，佩带锋利的宝剑，一个人抵挡一百人还绰绰有余，根本不用多说。像韩国这样强大的国家，加上大王您的贤能，却向西去侍奉秦国，拱手称臣，使祖先蒙羞，被天下人耻笑，没有比这更可耻的了。所以希望大王仔细考虑这件事。
“大王侍奉秦国，秦国一定会索取宜阳、成皋。今年把土地献给秦国，明年秦国又会要求割让更多的土地。给它吧，又没有什么土地可以继续割让；不给吧，那么就会前功尽弃，招致后患。况且大王的土地是有限的，而秦国的贪求是没有止境的，用有限的土地去迎合无止境的贪求，这正是人们所说的自己去购买怨恨和祸患啊，不打仗而土地就己经被削割光了。我听说一个粗俗的谚语说：‘宁为鸡口，无为牛后。’现在大王拱手称臣，像牛后一样侍奉秦国，这跟做牛的肛门又有什么不同呢？以大王的贤能，又拥有强大的韩国军队，却落得个‘牛后’的名声，我私下替大王感到羞耻。”
于是韩王听后勃然大怒，袖子高高地撩起，握紧拳头，仰天长叹道：“我虽然不贤能，但一定不能去侍奉秦国。现在您让我转达赵王的意愿，我愿意奉上国家和百姓，追随您。”
苏秦又去游说魏襄王，说：“大王的国家，南边有鸿沟、陈地、汝南、许地、郾地、昆阳、召陵、舞阳、新都、新郪，东边有淮河、颍水、枣地、无胥，西边有长城要塞，北边有河外、卷地、衍地、酸枣，土地方圆千里。虽然地名小，但田地房屋的数量却非常密集，连放牧的地方都没有。百姓众多，车马繁多，日夜川流不息，车马的奔驰声轰轰隆隆，就像三军的气势一样。我私下估量大王的国家，不比楚国差。然而那些主张连横的人却吓唬大王，让大王和强大的秦国联合来侵犯天下，最终招致秦国的祸患，却不顾及后果。那些挟持着强大秦国的势力来胁迫自己的君主，罪过没有比这更大的了。魏国是天下的强国，大王您是天下的贤王。现在却有意面向西方去侍奉秦国，自称是秦国东方的藩属，为秦王修建行宫，接受秦国的冠带制度，春秋两季祭祀秦国，我私下替大王感到羞耻。
“我听说，越王勾践凭借三千疲惫的士兵，却在干遂打败了吴王夫差；周武王的士兵只有三千人，战车只有三百辆，却在牧野打败了商纣王：难道是他们的士兵多吗？实在是因为他们能发挥自己的威势啊。现在我听说大王的军队，有武士二十万，青巾裹头的士兵二十万，能冲锋陷阵的士兵二十万，杂役十万，战车六百辆，战马五千匹。这远远超过了越王勾践和周武王的军队，现在却听从群臣的主张，想要臣服于秦国。侍奉秦国，一定会割让土地来表示自己的诚意，所以军队还没有用兵，国家就己经亏损了。凡是主张侍奉秦国的群臣，都是奸臣，不是忠臣。作为臣子，割让自己君主的土地来和别国交好，偷偷地取得一时的功绩而不顾及后果，损害国家的利益而成就个人的私利，对外倚仗强大的秦国的势力，对内来胁迫自己的君主，以求割让土地，希望大王仔细考虑这个问题。
“《周书》上说：‘细微的水流不断汇集，就会形成大河；小的枝叶不剪除，就会成为大祸。’如果事先不考虑周全，以后就会发生大的灾祸，到时候怎么办呢？大王如果真能听从我的劝告，六国联合相亲，集中力量，齐心协力，就一定不会遭受强秦的祸患。所以敝国赵王派我来献上愚计，奉上盟约，任凭大王下令。”
魏王说：“我没有才能，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高明的见解。现在主君把赵王的旨意转告给我，我愿意举国听从您的安排。”
于是苏秦又向东去游说齐宣王，说：“齐国南面有泰山，东面有琅邪山，西面有清河，北面有渤海，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西面都有险要关塞的国家。齐国土地方圆两千多里，有几十万全副武装的士兵，粮食堆积得像山一样。三军的素质精良，五家的子弟组成的军队，进攻时如同锋利的箭头，作战时如同雷霆万钧，撤退时如同风雨消散。即使有军事行动，也不必越过泰山，切断清河，渡过渤海。临淄城有七万户居民，我私下估计，每户至少有三个男子，三七二十一万，用不着从远处的县征集兵员，仅临淄城的士兵就己经有二十一万了。临淄非常富有而殷实，百姓没有不吹竽、鼓瑟、弹琴、击筑、斗鸡、赛狗、下棋、踢球的。临淄的道路上，车轮相互碰撞，人和人肩并肩，衣襟连起来可以成为帷幕，衣袖举起来可以成为遮阳的帷帐，挥洒的汗水像下雨一样，家家富裕，人人富足，百姓的精神状态高昂。凭借大王您的贤能，齐国的强大，天下没有人能够抵挡。现在却面向西方去侍奉秦国，我私下替大王感到羞耻。
“再说，韩国和魏国之所以特别害怕秦国，是因为和秦国的边界相连，秦国的军队一出动，双方交战，不出十天，胜败存亡的关键就己经确定了。韩国和魏国如果战胜了秦国，那么自己的军队也损失了一半，西面的边境无法防守；如果不能战胜秦国，那么国家就己经面临灭亡的危险。所以韩国和魏国不重视和秦国交战，却重视向秦国称臣。现在秦国进攻齐国却不是这样。秦国要越过韩国、魏国的土地，经过卫国的阳晋要道，穿过亢父的险阻，战车不能并排前进，骑兵不能并列行走，一百个人守住险要的地方，一千个人也不敢通过。秦国即使想要深入，也要担心韩国和魏国在背后算计它。所以秦国只是虚张声势，高傲自大而不敢前进，那么秦国不能危害齐国也是很明显的了。”
“不深入考虑秦国无法对齐国怎么样，却想要向西去侍奉秦国，这是群臣的计策错了。现在没有侍奉秦国的名义，却有强国的实力，我所以希望大王稍微留意考虑一下。”
齐王说：“我没有才能，居住在偏远的海边，守着东边的境地，从来没有听到过高明的教诲。现在您把赵王的旨意转告给我，我愿意举国听从您的安排。”
于是苏秦又向西南去游说楚威王，说：“楚国是天下的强国；大王您是天下的贤王。楚国西边有黔中、巫郡，东边有夏州、海阳，南边有洞庭、苍梧，北边有陉塞、郇阳，土地方圆五千多里，军队有百万之众，战车千辆，战马万匹，粮食可以支持十年。这是称霸称王的资本啊。凭借楚国的强大和大王您的贤能，天下没有人能够抵挡。现在却想要向西去侍奉秦国，那么诸侯没有不面向西方到章台宫去朝拜秦国的了。
“秦国最害怕的莫过于楚国，楚国强大了，秦国就会削弱；秦国强大了，楚国就会削弱。秦国和楚国的形势是不能同时并存的。所以为大王您考虑，不如各国联合相亲，孤立秦国。大王如果不联合各国，秦国一定会出动两支军队，一支军队出武关，一支军队下黔中，那么楚国的鄢、郢就危险了。
“我听说，治理事情要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就做好准备，做事情要在事情没有出现之前就着手去做。祸患到了之后才去忧虑，那就来不及了。所以希望大王早点仔细考虑这件事。
“大王如果真能听从我的劝告，我可以让崤山以东的各国西季都来进贡，奉行大王的诏令，把国家和宗庙托付给楚国，操练士兵，磨砺兵器，听从大王的使用。大王如果真能采纳我的愚计，那么韩国、魏国、齐国、燕国、赵国、卫国的美妙音乐和美女，一定会充满您的后宫；燕国、代郡的良马和骆驼，一定会充满您的马厩。所以各国联合相亲，楚王就能称霸；连横成功，秦国就会称帝。现在放弃称霸称王的事业，却有侍奉别人的名声，我私下认为大王您不会采纳。”
“秦国是虎狼一样的国家，有吞并天下的野心。秦国是天下的仇敌。那些主张连横的人，都想割取诸侯的土地去侍奉秦国，这就是所说的奉养仇敌而侍奉仇人啊。作为臣子，却割让自己君主的土地去和强大的虎狼之国秦国交好，来侵犯天下，最终招致秦国的祸患，却不顾及后果。对外倚仗强大的秦国的威势，对内来胁迫自己的君主，以求割让土地，这是最大的叛逆和不忠，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所以各国联合相亲，诸侯就会割让土地来侍奉楚国；连横成功，楚国就会割让土地来侍奉秦国。这两种策略相差太远了，大王您会选择哪一种呢？所以敝国赵王派我来献上愚计，奉上盟约，任凭大王下令。”
楚王说：“我的国家西边和秦国接壤，秦国一首有吞并巴蜀和汉中的野心。秦国是虎狼一样的国家，不能和它亲近。而韩国和魏国又受到秦国的威胁，不能和他们深入谋划，和他们深入谋划又恐怕反叛的人把情况通报给秦国，所以谋划还没有开始国家就己经危险了。我自己估量，楚国单独面对秦国，不会取得胜利；在国内和群臣谋划，又靠不住。我睡不着觉，吃不香甜，精神恍惚不定，就像悬挂着的旗帜没有依靠一样。现在主君想要统一天下，安抚诸侯，拯救危国，我愿意奉上国家和百姓听从您的安排。”
于是六国联合相亲，集中力量。苏秦被任命为联合盟约的盟长，并且担任六国的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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