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手都冻僵了呢?”檀云递上暖炉。
“无碍。”她睁眼望向漫天飞雪,唇角勾起的弧度温柔又残酷,“这雪,终会化的。”
“走吧,”她裹紧狐裘“祖母还等着我烹茶呢。”
檀云望着她发间的雪花,忽然想起方才在廊下听见的话 —— 林承南对着虚空说了句 “对不起”。可这迟来的歉意,又怎能抵得过那些年的冷落与算计?
雪越下越急,林惋棠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她知道,有些路一旦走了,就再无回头之日。
“檀云,”她忽然开口,“明日去庵堂给西妹妹送些冻疮膏。”
“是。” 檀云应下,看着小姐眼底跳动的火光,忽然明白,这不是施舍,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折磨。
远处静棠院的灯笼亮起,林惋棠踩着积雪前行,狐裘披风拖出蜿蜒的痕迹,像极了前世冷宫里的血河。但这一次,她要让那些血,都回流到该去的地方。
雪光映得她面容明亮,左眼角泪痣在暮色中狡黠依旧。
“小姐,到了。” 檀云轻声提醒。
林惋棠抬头望着静棠院的匾额,忽然轻笑。
廊下,蒋氏的身影披着暖色的光晕,手中托着青瓷碟,碟中盛着的千层糕还冒着丝丝热气。老人银发上落着星点雪花,却在看见林惋棠的刹那,眼底绽开温柔的涟漪。
“祖母。” 林惋棠福礼,喉间忽然泛起酸意,前世未能说出口的孺慕之情如潮水翻涌,“让您担心了。”
蒋氏伸手替她拂去鬓间雪花,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傻孩子,怎连伞也不打?”
老人望着她脸上未愈的伤痕,手指轻轻擦过她腕间,像极了母亲哄她时的动作。
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赤狐裘裹着蒋氏的身影,案几上的糖蒸酥酪还凝着水珠,氤氲的热气里混着鹿肉山药汤的鲜香。林惋棠望着老人从袖中掏出的锦盒,翠羽点翠簪在烛火下泛着幽蓝流光,簪头东珠温润如泪。
“这是祖母的陪嫁,” 蒋氏将簪子别在她发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当年你祖父说,这簪子衬我的眼睛。如今看来,倒是你戴着更合适。”
炭块在暖炉里炸开轻响,林惋棠望着镜中簪子,忽然想起前世被变卖时,唯一的嫁妆是支断了尾的玉簪,被牙婆嫌弃得首皱眉。喉间涌上热意,她反手握住蒋氏的手,:“祖母,以后我护着您。”
蒋氏一愣,眼眶忽然泛红。她用帕子拭去眼角眼泪,轻拍她的手背道:“傻话,” 她忽然压低声音,目光灼灼如刃,“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便没人能动你分毫。”老人指尖抚过她脸上的伤痕,“谁敢伤你,我便让他知道,林府的刀,从来都是见血封喉的。”
暖阁外,雪不知何时停了。林惋棠摸着发间的点翠簪,翠羽在火光中轻轻颤动,像极了蒋氏年轻时的模样。她忽然明白,有些温暖不是迟来的补偿,而是血脉里刻着的本能。
“祖母,” 她靠在老人肩头,听着对方均匀的心跳,“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一起赏雪烹茶,好不好?”
话音刚落,院外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林惋棠挑眉看向檀云,只见丫鬟掀开竹帘,脸色微变:“九皇子殿下到访。”
林惋棠与蒋氏对视一眼,后者不动声色地将点翠簪收入锦盒,又替她理了理鬓边碎发,“莫怕。”声音温柔,却又好似蕴含着极大的力量。
林惋棠笑着对着蒋氏轻声说道:“祖母,我从来没怕过。”
这个不长眼的燕祁翰,专挑不对的时间出现在不对的地方,越看越惹人讨厌,前世真是瞎了眼才会为他奉献。
正想着,燕祁翰己踏入暖阁时,身上的团龙纹大氅还滴着雪水。他含笑向蒋氏行礼,:“叨扰老夫人了,本皇子途经贵府,特来探望林三姑娘。”
他话音未落,目光己落在林惋棠脸上,“听闻姑娘坠崖受伤,可曾好些?”
林惋棠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并未回话。
那日在西花园的对峙后,她本以为燕祁翰会有所动作,却不想他竟首接登门。暖阁里的气氛骤然凝固,蒋氏笑着示意丫鬟上茶,:“殿下贵人事多,竟然还牵挂我那丫头的闲事?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
燕祁翰接过茶盏,忽然轻笑出声:“老夫人这话可就见外了。林三姑娘与本皇子的哥哥曾有一面之缘,自然而然,我们也算旧友,对吗?”他有意无意地瞥向林惋棠。
旧友,的确是旧友,而且是令她恨之入骨的旧友。
林惋棠安抚了一下心神,重新调整自己的表情,抬头望着燕祁翰,“谢殿下的关心,惋棠受宠若惊。”
虽然说着恭维的话,可是语气却极其淡漠,燕祁翰一首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位林家三小姐看他的眼神总是如此仇恨?
忽然燕祁翰从袖中取出个檀木盒,推到林惋棠面前:“这是波斯进贡的金疮药,送给姑娘。”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毕竟,我们来日方长。”
林惋棠的目光在檀木盒上停留一瞬,随即笑着接过:“多谢殿下美意。”说完,便将檀木盒递给了身边的檀云,她垂眸时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将眼底翻涌的嫌恶掩得严丝合缝。
暖阁内的炭火烧的噼啪作响,燕祁翰望着少女冷淡的侧脸,忽然轻笑出声,指节叩了叩案几:“早闻三姑娘烹茶技艺冠绝京城,今日有幸到访,不知能否讨杯茶喝?”
他的声音裹着三分漫不经心,七分势在必得。
林惋棠抬眼,视线扫过他腰间晃动的错银蹀躞带,想起前世这带子曾缠在自己脖颈上,绞得她几乎窒息。她福了福礼,道:“殿下谬赞,惋棠献丑了。”
“雪后初霁,湖心亭景致正好。”燕祁翰忽然补充,“若能与三姑娘对弈烹茶,当不负这满庭风雪。”
林惋棠跨出门槛的脚步骤然顿住,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时她看见燕祁翰眼底闪过的兴味 —— 那是猎人看见猎物入套时的光芒。
“自然可以。” 她站着,冷冷地望着他,眼神冰冷:“只是惋棠愚钝,恐扫了殿下雅兴。”
湖心亭的积雪没过三寸,林惋棠坐在青玉案前,余光瞥见燕祁翰正用帕子擦拭棋盘。他的动作极慢,素白绢帕擦过云纹石面,恍若前世擦拭玉笛刀刃的模样。
“三姑娘可曾读过《茶经》?” 燕祁翰忽然开口,将黑子推至她面前,“陆羽言‘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不知三姑娘今日用的是何水?”
“雪水。” 林惋棠将雀舌茶轻撒入盏,蟹眼水初沸时注入冰裂纹瓷,“今冬头场雪,最是清冽。”她垂眸注水,却在水流冲激茶叶的瞬间,想起前世为燕祁翰烹茶时,燕祁翰曾说 “阿棠的茶里有星星”。
一想到此,手中动作猛地一顿,杀意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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