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云阁内，林惋棠倚着暖炉闭目养神，金嬷嬷轻轻替她盖上狐裘。
“姑娘，先喝盏牛乳茶暖暖身子。” 金嬷嬷将茶盏递到她唇边，琥珀色茶汤映着烛火，晃得她眼底泛起细碎的光。林惋棠忽然睁眼，接过茶盏时指尖微颤，牛乳的温热混着陈皮香漫入喉间，却化不开心口的冰。
“谢谢金嬷嬷。”她轻声开口，目光落在窗外簌簌飘落的雪花上，想起及笄宴上燕祁翰眼底的阴鸷，想起林念昭发间晃动的金凤簪。金嬷嬷福了福身，转身时帘幕掀起道细缝，冷风卷着雪花扑进来，惊得她连忙放下帘幕。
“姑娘先好好歇息，宴席那边老夫人会为您说明。”金嬷嬷福了福身，“我先去回禀老夫人。”
林惋棠点头，看着金嬷嬷的身影消失在帘幕外，忽然觉得浑身乏力。檀云捧着青瓷盘进来时，她正对着暖炉出神，盘里的梅子蒸糕还冒着热气，芸香特有的酸甜气息弥漫开来。
“小姐，来吃个芸香的梅子蒸糕。” 檀云将盘子搁在矮几上，“这次加了双倍的蜂蜜，可甜了。”
她勉强扯动嘴角，刚捏起一块蒸糕，忽闻窗外传来轻响。抬眼望去，却见叶明渊身着玄色劲装，披着漫天风雪立在廊下，肩头落雪己凝成片片白霜。
“叶将军？” 檀云惊呼出声，连忙放下盘子去开门。
叶明渊踏入屋内，黑色大氅上的积雪簌簌落在地上，他却恍若未觉，目光首首落在林惋棠身上：“刚刚他刁难你了？”
林惋棠望着他眉间的关切，忽然觉得喉间发酸。她摇头，指尖无意识地着蒸糕边缘：“不过是些小插曲，将军不必挂怀。”
叶明渊皱眉，几步走到暖炉旁，望着她：“你总是这样……” 话未说完，却见她腕间露出的红痕，眼神骤然冷下来。
“这是何人所为？” 他指尖轻轻拂过那道红痕，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林惋棠下意识缩回手，将红痕掩进袖中：“不过是不小心碰着了，不打紧。” 她抬头望向他，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想起前世他死前，也是这样的眼神。
“是燕祁翰？”他冷声问。
林惋棠垂眸不语，刚刚她踩燕祁翰的鞋时，燕祁翰愤怒的在桌下握紧她的手腕。
叶明渊盯着她回避的眼神，忽然从怀中掏出个锦盒，里面是支羊脂玉簪，簪头雕刻着凤凰，温润如脂：“这是我找珍宝阁定制的，你……” 他顿了顿，耳尖微微泛红，“戴着试试。”
林惋棠望着那支玉簪，“谢谢叶将军。” 她轻声道，将玉簪别在发间，“很好看。”
叶明渊望着她发间的玉簪，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屋内忽然陷入寂静，唯有暖炉里的炭块偶尔发出 “噼啪” 声，打破这令人心悸的沉默。
“小姐，茶凉了。” 檀云适时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林惋棠端起茶盏，却发现牛乳茶早己凉透，表面结了层薄薄的奶皮。她轻笑一声，将茶盏递给檀云：“换盏热的来吧。”
叶明渊看着她的动作，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阿棠，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我会护着你。”
她抬头望着他，看见他眼底的坚定，喉间泛起酸涩，她轻轻点头，却不敢开口，怕一说话便会泄露眼底的情绪。
雪，越下越大了。叶明渊望着窗外的风雪，忽然松开她的手，从袖中掏出个暖炉，塞进她掌心：“拿着，北疆的皮毛裹的，暖手。”
林惋棠望着掌心的暖炉，她抬头看他，喊道：“叶明渊。”
“嗯？”
“谢谢。” 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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