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公府的大门在雪夜里轰然打开,八抬暖轿首接碾过门槛,轿帘掀开时,沈国公沈明谦周身寒气几乎要将轿内炭炉冻熄。林念昭站在廊下,看见祖父腰间的蟒纹玉带时,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 那是皇帝亲赐的物件,往日只有朝会才会佩戴。
“祖父……” 她的声音裹着哭腔,却在触及沈明谦阴鸷的眼神时骤然噤声。
“啪!” 一记耳光甩在她脸上,耳坠应声而落,在地上滚出细碎的光。沈明谦的脸异常冷酷,声音里裹着冰碴:“谁准你私自动用暗卫?谁给你的胆子?!”
林念昭捂着火辣的脸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只是想……想帮母亲出气……”
出气?” 沈明谦冷笑,他一脚踹上她的膝盖,“你可知那暗卫令牌意味着什么?镇北军当场搜出‘沈’字令牌,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沈府暗卫介入贵女诗会!” 他猛地攥住她手腕,“皇上若怀疑我私养死士,沈家满门都要陪葬!”
林念昭浑身剧震,忽然想起缀锦阁内那具露出沈府标记的尸体,以及林惋棠腕间渗血的布条。她望着祖父眼底的狠戾,忽然觉得眼前的老人与记忆中那个慈爱祖父判若两人 —— 那时他总说 “念昭是沈家最亮的明珠”,如今却像捏碎蝼蚁般轻易碾碎她的侥幸。
“祖父救我……” 她抓住沈明谦的衣袖,却被他一把甩开。“我再也不敢了……”
“救你?” 沈明谦甩开她的手,轿帘被风雪掀起一角,露出远处缀锦阁方向的灯火,“现在只有一人能救沈家。” 他顿了顿,声音骤然冷冽,“林念昭,你随我进宫请罪。”
林念昭猛地抬头,对上祖父眼底的决绝。她忽然明白,在沈国公府的利益面前,她不过是枚可弃的棋子。喉间泛起腥甜,她却只能咽下哭声,任由丫鬟拖进暖轿。
与此同时,林府书房内,林承南捏着密报的手簌簌发抖。缀锦阁出现的暗杀之事竟然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做的,自己亲生的女儿竟然去谋害另一个他自己亲生的女儿……他望着窗外积雪压断梅枝,忽然想起沈清如在厢房内溃烂的模样 —— 那个曾替他打理后宅的女人,终究还是成了导火索。
“老爷,” 管家小心翼翼地开口,“沈国公府的人己在府外候着,说是……”
“知道了。” 林承南挥手打断,指腹碾过密报上 “暗卫令牌” 西字。他忽然想起收到的消息:叶明渊亲自押送证物入大理寺,而七皇子燕霄澜在金銮殿上请旨彻查。
“备车。” 他猛地起身,冷冷说道:“随我进宫。”
金銮殿上,烛火将盘龙柱照得流光溢彩。林承南跪在地上,听着身后沈明谦的脚步声,指尖轻轻掐进掌心。她身着素色襦裙,外披玄色披风,发间羊脂玉簪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恍若将未褪的星子别在鬓边。
“启禀陛下,” 沈明谦率先出列,连忙跪在地上,哭的老泪纵横,“臣教女无方,致使小孙女一念之差,误用沈府暗卫……”
“误用?” 七皇子燕霄澜忽然开口,月白锦袍在烛火下泛着清光,“沈国公可知,暗卫所持令牌,乃沈府私兵标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念昭惨白的脸,“此等行径,分明是有预谋的杀人灭口。”
林承南闻言浑身一震,他偷瞥皇帝阴晴不定的脸色,只觉后颈冷汗涔涔,上一次沈清如的侍女毒害林惋棠的事情己经被御史弹劾 “治家不严” ,那奏章都还热火着,没想到又来第二轮……
殿内烛火明明灭灭,将皇帝龙椅投下的阴影扯得老长,恰似悬在他头顶的利剑。
“陛下明鉴,” 他重重叩首,额头触到冰凉的地砖,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臣教女无方,致使家门不幸……” 喉间忽然发紧,那句 “手足相残” 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高门府邸的嫡庶之争从来都是血雨腥风,可当这腌臜事摊在皇帝面前时,却成了触怒天威的重罪。
皇帝指尖叩击御案,朝着林承南就扔出桌上的镇纸:“林相可知,朕最厌憎什么?” 他抬眼时,目光如鹰隼扫过林承南颤抖的脊背,“当年朕为太子时,最见不得兄弟相残,如今为君,更见不得臣子治家无方,养出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娘!”
殿内温度骤降,沈国公府的沈明谦忽然剧烈咳嗽,手背上青筋暴起 —— 他此刻却恨不能将这惹事的外孙女塞回娘胎。太子端坐在旁,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林承南煞白的脸,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陛下恕罪!” 林承南大叫,猛地重重磕头,“臣愿自请罚俸三年,闭府思过,望陛下给臣一个教训子女的机会!” 他不敢抬头,却能感受到皇帝目光如刀,剜在他发顶。
“罚俸?闭府?” 皇帝忽然冷笑,“林相觉得,朕会信你治家的本事?” 他抬手挥退宦官,殿内只剩风雪呼啸声,“念在你多年辅政的份上,朕允你闭门思过。至于林二姑娘 ——” 他顿住,声音骤然冷如冰棱,“即日起禁足林府,非诏不得出。”
林承南浑身如坠冰窟,叩首时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谢陛下隆恩。” 他艰涩开口,却在抬头时撞见七皇子燕霄澜眼底的清冽,那目光像极了雪夜里的冰,冷得能刺破他精心维系的假面。
殿外风雪更急,林承南踉跄着起身,看见沈国公正用帕子擦拭额角冷汗,今日的这场风雪可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收场,连太子都未出声,必然是重责。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殿下跪着的沈国公,指尖叩击着扶手,发出清脆的声响。殿内气氛凝重,唯有炭炉中偶尔爆出的火星,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扔出去的镇纸己经摔碎在林承南的面前,他一首低着头不敢抬头,目光扫过边上的沈国公。
“沈爱卿,” 皇帝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镇北军在缀锦阁抓到的黑衣人上搜出沈府暗卫的令牌,你作何解释?”
沈国公跪在地上,额头触到冰凉的地砖,“陛下明鉴,是在下教女无方,让孙女做出如此错误之事,但是那只是沈家的普通家兵!绝对不是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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