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火苗在酒精炉上跳动，映着两张沉默的脸。
萧粟看着苏晓。
对方回答完“没有”之后，就低下头继续照看那簇微弱的火焰。
仿佛刚才的问答无关紧要。
压缩饼干掰开的声音很脆。
苏晓把一半递给萧粟，自己拿起另一半，就着冷水慢慢咀嚼。
他的动作节奏和昨天前天一模一样，精确得像是在执行一套设定好的程序。
萧粟接过饼干，没有立刻吃。
他的目光扫过苏晓平静的侧脸，又转向那扇紧闭的防盗门。
门外的世界死寂无声，昨晚那些诡异的声响像是被冻结在了黑暗里。
“我听到了。”萧粟咬了一口饼干，干硬的碎屑粘在喉咙口，他用力咽下去。
“摩擦声，刮擦声，还有……别的。”
苏晓喝了一小口水，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没有看萧粟，视线落在跳跃的火苗上。
“楼里不止我们。”他陈述道。
“是什么？”萧粟追问。
苏晓摇头。
“不知道。”他顿了顿，补充道。
“避开就好。”
火苗开始不稳定，酒精块快要烧完了。
苏晓拿出小锅，重复煮粥的程序。
水，米，精确的分量。
火焰舔着锅底，米香再次短暂地驱散了空气里的冰冷和沉闷。
萧粟不再说话。
他看着苏晓操作，看着那双稳定的手，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这个人太过平静，平静得不像活在灾难里，更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粥煮好了，分量依旧少得可怜。
两人分食。
吃完后，苏晓清理锅具，然后把空锅和剩下的半瓶水放回原处。
他走到堆放物资的角落，再次清点。
他的手指掠过瓶装水，压缩食品袋，燃料块。
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在确认数字。
萧粟靠在墙边，看着他的动作。
棉服很厚，但寒意还是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
“你的东西，还能撑多久？”
苏晓的动作没有停顿。
“够用。”
“两个人？”萧粟问。
苏晓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很沉，带着一种纯粹的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和耐久度。
“看你带来什么。”苏晓说。
他的意思很明显，交换还在继续。
食物和温暖不是免费的。
萧粟扯了一下嘴角，像是笑，但没什么温度。
“明白，等价交换。”他拍了拍口袋，那里放着那把野战刀和己经空了的酒壶。
“今天没什么能换的了。”
苏晓收回目光，继续清点物资，没再说话。
白天在压抑的安静中度过。
苏晓大部分时间坐在角落看书，或者对着窗户发呆。
萧粟则在房间里慢慢走动，活动身体。
偶尔透过门上的猫眼观察外面昏暗的楼道。
他没有看到任何移动的东西。
下午，萧粟再次尝试。
“我们是不是应该……主动看看？楼下到底什么情况？”
苏晓翻过一页书，纸张发出轻微的响声。
“不用。”
“如果有什么东西上来……”
“门够结实。”苏晓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波动。
“楼梯口的铁门，我锁上了。”
萧粟愣住。
他想起昨天回来时，楼梯口那扇常开的防火门确实是关着的。
他当时没在意，以为是风吹的。
“你什么时候锁的？”
“停电那天。”苏晓合上书，站起身。
天色又开始变暗，他需要准备晚上的燃料。
萧粟看着他的背影，没再问下去。
这个人似乎总是快一步。
夜晚再次降临。
敲门声准时响起。
这次开门后，萧粟没有立刻进来。
他先侧身，从门外拖进来一小捆东西。
是几块断裂的木质家具腿，看起来像是从楼梯间或者某个空房间里拆来的。
“这个。”萧粟把木柴拖进门，气息因为寒冷和用力而有些急促。
“能烧吧？虽然烟可能大了点，但比没有强。”
苏晓的目光落在那捆木柴上，停顿了几秒，然后让开位置。
萧粟关上门，熟练地挂好防盗链。
苏晓蹲下身，检查那几块木头。
很干燥，是很好的燃料。
他拿起一块，掂量了一下。
“哪里来的？”
“五楼，左边那户门开着，里面没人。”
萧粟搓着手，凑到刚刚点燃的酒精炉边。
“桌子腿散架了，正好。”
苏晓没再追问。
他掰下一小块固体酒精引火，然后小心地将一根木柴架上去。
木头被引燃，发出噼啪的轻响。
火焰变大变亮，橙红色的光取代了微弱的蓝色，热量也明显增强。
房间里顿时亮堂了许多，两人的影子被拉长，投在墙壁上，随着火焰跳动。
温暖驱散了部分寒意。
萧粟长长舒了口气，把手伸得更近些。
“看来还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苏晓看着燃烧的木头，火光在他眼底跃动。
“明天。”
他忽然开口。
“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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